他靠在墙上,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抱着手臂提醒说道:“爸爸,进来要脱鞋的。”
傅赢虽然把傅寒川放了进来,但他也有小男孩的叛逆。
平时傅寒川对他严厉,他就想趁机报复回来。
傅寒川正往屋子里望寻找那道身影,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也看到傅赢光着的小脚。
他轻踢了儿子一脚道,低声道:“鞋呢?”
傅赢松开手臂转身去打开鞋柜,里面只有苏湘的鞋子,就连傅赢进来换的鞋,也在鞋架子上。
鞋柜里没有别的拖鞋了。
也就是说,苏湘没准备让任何男性进来。
傅寒川就想起自己之前在这门口对苏湘说过的话:不要让任何男人进来。
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
傅寒川头一回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走在地板上,他铮亮的皮鞋脱在了门垫子上。
房子很小,他一转头就能够看到站在厨房的苏湘。
傅寒川走过去道:“这花放在哪儿?”
苏湘头也没抬,开门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傅赢把他给放进来的。
她真该不顾面子说不许他进来。
苏湘不吭声,把包好的馄饨放在一边的盘子里,只当没看见没听见。
她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心平气和。
傅寒川看她没声音,便把花盆放在了电视机下方的柜台上。
这样她无论是在厨房,还是看电视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
这时候,傅赢已经重新回到了沙发上继续看他的动画片。
在傅家的时候,他是不能这么随心所欲的吃炸鸡的,傅寒川不许他吃那么多零食。
看到傅寒川的视线看过来,小家伙心虚的将抱着的全家桶往身侧藏了藏,他一时忘乎所以了。
可随即他又想到,这是妈妈买的,爸爸肯定不敢说什么的。
傅赢在全家桶里面挑了一根鸡腿递给傅寒川说道:“还要很久才能吃晚饭的。”
傅寒川睨了他一眼,没接他的鸡腿,也没对他摆脸色,脱下了外套搁在沙发上,然后绕过沙发走到厨房那边。
他挽起了衣袖,去洗了手,擦干后站在苏湘旁边看了一眼她面前的一叠馄饨皮,还有小半盆的肉馅。
肉馅里面拌了荠菜,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青绿芳香。
傅寒川就想起了苏湘以前经常做馄饨,放在冰箱冻着,晚上常拿来做宵夜吃。
傅寒川拿起一张皮,闷不吭声的跟着捏了起来。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余光瞥着苏湘,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捏出了的馄饨有点难看。
肉少了,干瘪瘪的,他又拆出来想再塞点肉进去,结果把皮子扯破了。
他倒也不手忙脚乱,重新挑了一张皮子,那张破的就被他丢到了垃圾桶里。
接下来,他又一连废了好几张皮,他就是故意要引起苏湘的注意。
他那天在工地的办公室说了很多话,苏湘也许那会儿会心情起伏,但他知道,她现在在感情上面,就像是宣告死亡的心电图仪,成了一条没有起伏波动的直线。
他就要经常的在她面前晃,不只是刷存在感,还要占据她的生活。
他要她重新适应有他的生活,而这次,他就不会再让她有“一个人的婚姻”这样的想法了,他会与她一起。
生活就是两个人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连傅赢都抛在了一边。没有他们两个在一起,傅赢就只有半个家。
傅赢听着身后没声音,扭头看过去,就见傅寒川与苏湘并着站在一起,手里都拿着馄饨皮在包。
他的动作很慢,一个馄饨捏了又捏,连放多少肉馅都在那里目测。
傅赢就觉得这样的画面挺奇怪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到厨房,他连碗都不洗的。
傅赢咬着鸡腿,说道:“爸爸,你包的馄饨我是不吃的。”
说完了,他看了眼苏湘的脸色,他想:爸爸也只能自己包给自己吃了,他不包的话,就只能饿肚子了。
对苏湘而言,不管傅寒川怎么折腾那几张馄饨皮,她都只当没看到。
从工地那天过后,这是两人的又一次见面。
他说他们重新开始,他要追求她。当时苏湘心里有波动,但她很快就平寂下来了。
她一次次的受到打击,在感情方面就像干枯的灯,闪过一个火星子就灭了。
她没有了热情,没有了期待。
她想她不适合拥有爱情,她心如止水。
所以她把傅寒川当做同事,朋友,或者邻居一样,她对他跟别人都一样就可以了。
因为傅寒川废了不少的皮子,所以馄饨提前包完了,盆子里剩下了一点肉馅,苏湘拿了保鲜膜封起来。
肉骨汤沸腾,苏湘把火调小继续熬着,将馄饨下在另一只翻滚的开水锅中。
她开了电磁炉小火煎鸭蛋皮,同时切葱花。
等蛋皮好了,就小心翼翼的挑出锅,放在砧板上切丝。
傅寒川站在一边看她。
窗外寒风冷冽,几片细小的雪花飞了下来,夜色里,白的白黑的黑,朦胧灯光下不经意的触动心房。
很美。
傅寒川收回目光,瞧着低头认真切丝的女人。
她穿着柔软的羊绒毛衣,衣领微垂,衣袖挑了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另一只袖子滑落了下来,她就抬起手臂用下巴挑了下。
她扎起来的头发也有几根挣脱了发圈的束缚,几缕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