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即合理。
大多数时候,人们孜孜追求的东西,细究起来却毫无用处。
很多看似无用的东西,却是支撑一个世界的根本。
归根结底,物稀为贵,不管多么重要的东西,一旦数量过多,可以垂手可得,在人心中的分量注定会大打折扣。
那条一路招摇而来的黄金蟒,搞出来如此大的声势,就是为凌峰山造势,为它的百年崛起计划做铺垫。
它虽然是一头妖修,却深谙人性的阴暗。
在凌峰山遭遇灭门危机时,它横空出世,打着替掌门报仇的名义横行无忌。如此一来,大多数修士不仅不会反感它,它身上反而会多出一个义兽的标签,让它受人尊敬。
如果凌峰山无法短时间内重新崛起,凡事都需要它出面来亲力亲为的话。本身被称为义兽的它就有了僭越之实,到时候整个凌峰山恐怕都会被视为妖修门派,那些弟子更会被当时妖修的奴仆。
在这个人类修士为绝对主导的世界,一旦这样的风闻传播出去,凌峰山瞬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
自诩万物之灵的人类,评判事物的标准很简单,对自己有益的便是益虫益兽,对自己有害的便是害虫恶兽。
人类对一切事物的感情跟尊重,前提便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以自身为主导,这个前提一旦被触动,他们翻脸之快,手段之残忍,都会超出大多数人的想象。
就好像,黄金蟒能够在凌峰山享受超然的地位,甚至某些时候就连掌门都要看它的眼色行事,却绝对不能够容忍它大张旗鼓的占据掌门之位,对门下弟子发号施令。
因为在所有人类修士的心中,黄金蟒只是一件保证自身香火传承的工具而已,对它的尊敬以及奉献,只是他们使用工具的方法。
修士尚且如此,普通人也无区别,只是他们饲养的黄金蟒变成了宠物而已。
这个道理黄金蟒自然懂,它却并不在意,作为绝对的生存主义者,它并无人类那虚无缥缈的优越感。
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安逸的环境,以及实力的提升。
前者决定了它的生活质量,后者决定了它的生活高度。
带着浩浩荡荡数万看热闹不怕事大修士,赶赴玄黄门的黄金蟒,临近对方山门,尚未等玄黄门修士出门应战,便开始先将玄黄门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又给占据优势的他们带上了一层层紧箍咒。
“玄黄门的修士都是心机深沉的小人跟只会以多欺少的废物,诱骗我派掌门谈判之际,竟然突然出手偷袭击杀了我们掌门。
等我苏醒之后,拼死斩断了玄黄门掌门的双腿,却还是被这群胆小如鼠之辈逃了,躲在这里当起来缩头乌龟。
掌门之仇不得不报,若你们玄黄门只会以多欺少的话,大可以倾巢而出,我绝对转身就走。
若你们还有点大宗门的骨气,那就派一个代表跟我来一场生死局,就算是车轮战都无所谓。”
黄金蟒仗着自身七重天巅峰的修为,开口之际,直接笼罩了方圆数千里,天地间好似只剩下它的声音。
莫说后面仿佛长尾巴的数万修士都频频点头,为凌峰山感觉到不忿,看向远处玄黄门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屑跟鄙夷。
就连四周直属玄黄门封地的城镇跟山头,内心也腾起古怪跟不安,本能觉得这头义兽不可能说谎。
原本吃了大亏,准备好应对至此的玄黄门掌门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言辞,差点气到吐血。
对他这种掌握了意志,可随意在天地间遨游的修士,失去双腿虽有些不便,却也无太多的影响。
只是掌门乃是一个门派的脸面,若是天生残疾的话,还可以被当成励志的代表,若是双腿是被人斩断的话,那就是洗刷不掉的屈辱。
更让他糟心地方在于,这头强悍的畜生虽然颠倒黑白,将一盆脏水都泼到了玄黄门身上,他们却连辩驳的机会都不曾有。
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太过于繁琐,其内的弯弯绕,没有几个人有足够的耐心去听。
玄黄门欺压凌峰山数十年是一个共识,大多数人内心本能都是同情弱者的,他们更愿意相信,是玄黄门勒索凌峰山不成,继而暴起杀人,却不知凌峰山内还隐藏着这样一头护山大妖。
很多时候,在人内心的意愿面前,真相就变得不那么重要,只因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若玄黄门真的拼着脸面不要,倾巢而出的话,这头一路招摇的大蟒也只有抱头鼠窜的命。
可惜,一直追求平衡之术跟中庸之道的玄黄门,偏偏缺少了这种壮士断腕的精神。
他们既想要利用,还看中脸面,做起事来束手束脚,讨论起事情来也是各执一词的鸡同鸭讲,很难形成统一战线。
否则的话,在之前长达数千年的时间中,明明是他们下宗的凌峰山,都敢于不给他们留任何颜面。
至于玄黄门能够万众一心决定对凌峰山出手,只因凌峰山实力羸弱是有目共睹的,这是一笔有赚无赔的生意。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时,大家都会一拥而上,恨不得将人脑袋打出猪脑袋来。
当占这个便宜需要付出超出预期的代价时,原本冲的最快的人,反过来就要跑得更快。
面对明明处于劣势,却敢于来兴师问罪的凌峰山,本来应该同仇敌忾,万众一心的玄黄门内部却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由诸多小山头组成的玄黄门,保证了多姿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