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大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与她同屋却分床的沈大海鼾声如雷。
刘氏心里对沈大海怨恨至极。
她担心儿子夜夜睡不着觉,他却夜夜睡得死沉如猪,好似铁木不是他儿子似的。她当初就不该为他生那么多孩子,孩子多了,在他眼里就不值钱了!
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好容易孩子们都大了,她大儿子也快娶媳妇了,她就要能当上婆婆了,沈大海却想休了她,另娶别的女人来截取她的功劳,简直是做梦!
刘氏越想越火大,还一面在心焦,为何沈江出门一整日都不回家?
难道他不想帮她把铁木救出来,为了躲她直接又出去跑商了?
刘氏突的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小窗前往外望了望,窗外银辉月色下,天地如霜,亮堂程度远比夜里他们屋里点的烛火。
安静的环境,衬得刘氏心里越发的焦躁,明亮的夜色,却让刘氏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取出衣裳快速穿上,便出了门,直往清漯镇而去。
沈江深知家里兄嫂的脾性,因而从未告诉家里人他在清漯镇有一家米铺子,只说自己在外头四处跑商,常在客栈民宅歇脚。
刘氏不知沈江究竟在何处,但她觉得沈江应该还未出清漯镇。
去年他一年都不着家,却会隔三差五的给家里来信报平安,这次才回来,应该不会这般一声不吭的就出了远门。
刘氏不知道的是,今日傍晚,沈江已经让人给沈春山二老送了口信,只是当时她在菜园子里头摘菜,回来也没人告诉她罢了。
因昨日刘氏去作坊门口那么一闹,再加上昨儿沈家闹出的动静,现在村里头都在议论沈铁木故意伤人坐了牢,以及沈大海想将刘氏休掉的事。
刘氏出趟门总感觉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故意远远的避开她,就算有人看到有陌生人上了沈家也不会同她说。
刘氏自己也在恼恨村里人嘴巴多,就会趋炎附势,落井下石。
若不是她心系沈铁木的事,无心与他们计较,以她往常的性子早就跟这些背后嚼她舌根撕扯起来。
然而她心里装着事,到哪都跟游魂一般,谁也不瞧一眼,只有见到沈铁杨等人才会给些笑脸。
晚间吃饭时,沈铁杨欲言又止,大概是怕刘氏听了消息后又会闹起来,最终一个字也未说,也不许沈铁柱说,刘氏自己也没发现异常。
这才导致了家里大都知道沈江来信又出了远门,只有刘氏自己不知。
白日里沈江睡了大半个时辰起来后,确实让人装车离开了清漯镇。
刘氏大半夜来到镇上,她知道东来酒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客栈了。
沈江现在的身家有多少刘氏不知,她从沈江的衣着及使唤的小厮,用的车马,以及每次回来时给他们带回的东西来看,觉得沈江应该有不少钱。
有不少钱的沈江住宿应该会去东来酒楼这样的地方吧,她想。
但她的猜测注定没有意义,也注定她忍饥受冻的守在东来酒楼不过是杨白劳一场,一无所获。
沈铁杨一大早起来便不见刘氏的踪影,早饭没有,炤台也是冷的,也不知刘氏是何时出的门。
沈铁杨知道刘氏昨日一整天都在等沈江的消息。
这会不见刘氏人影,便猜她怕是去镇上找沈江去了,可沈江昨儿便来信说要出货跑商,哪里还会在清漯镇?
临近午时,沈铁杨在东来酒楼找见了刘氏,才将冻了大半夜和大半天的刘氏扯回了家。
刘氏缓过劲来,知道沈江真的又出去跑商了,又不由得怨恨起沈江来。
他明明可以将铁木救出来的,为何不救?那可是他侄子!
老沈家怎的一个个的心这么狠!
刘氏吃了碗沈铁杨熬的粥,趁着沈铁杨不注意又跑出了门。
沈铁杨不耐,他觉得刘氏这样子就如同一个疯子般,她又不是只有沈铁木一个孩子!
沈铁木伤人坐牢,沈铁杨是相信的,兄弟十多年,他很早便知沈铁木性子阴沉残暴。
很小时,他便常常喜欢活捉来一些小鸟小青蛙之类的小动物来,活生生的将它们的四肢一根一根折断,四肢折完了再到身体,再到脖子,直至将那些小动物折磨致死。
又或者有时他心情不好,会直接将被他逮住的小动物直接狠狠的往石头上摔,将它们活活摔死……
这样的弟弟长大了拿起刀来杀人,他便不奇怪了。
虽沈铁木不是因杀了人而坐牢,沈铁杨却打心里觉得,拿起刀的沈铁木最初的念头就是要将人弄死。
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个好人,却也明白沈铁木的凶残性,他甚至怀疑,沈铁木若没死在牢里,将来别说段家,就是他们沈家都得提着脑袋过活。
因此他一点都不赞同刘氏这么卖力的想去把沈铁木救出来,他甚至还想,像沈铁木这样的,若是死在了牢里才好。
沈铁杨踢翻脚边的凳子,心里烦躁至极,他不想再去将刘氏找回来,但是……
刘氏已知沈江不在清漯镇,这会跑出去,去哪里,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他这个娘一天天的,都就不能消停些!就不能为他想一想?他都十八九了,这会还没成家呢!
明明沈铁木伤人坐牢,在村里只有他们家知道,现在却全村人都知道了。
上个月事发,段家也没传出一点风声,若不是他娘前天去人家作坊门口闹,村里人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他们家出了个坐牢的!
他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