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在包间里头坐着,桌上放置着几道菜色,兴许是刚上的,故而还往外冒着香气。“马上快到饭点了,纪夫人也饿了吧?来来来,快入座。”
这距离午时分明还有一个时辰。
眼见过徐掌柜睁眼说瞎话,苏妗不由唇角微微勾了勾,倒也没有戳破徐掌柜的心思,只是开口道。“怎么掌柜的今日有空在这同我闲聊?”
自打上次苏妗刻意在李珩之的面前落自己的面子,徐掌柜便知晓苏妗乃是个记仇的,故而今日既然请了苏妗前来,那便是准备受一受气了。
“夫人这说的什么话。”徐掌柜一面说着,一面就想要伸手给她布菜,却是被苏妗厌恶的用筷子隔开了,将碗碟送到徐掌柜面前,苏妗故作无意道。
“徐掌柜满打满算也是我的长辈,哪有长辈给小辈布菜的?掌柜的折煞我了。”
徐掌柜是个人精,登时就顺杆子往上爬。“这样说来,我理当同你的父母亲年岁一般无二,我第一眼见着你这丫头便觉得你这丫头有灵性的紧,你若是不嫌弃,便叫我一句叔叔。”
苏妗抬眼瞧了徐掌柜一眼道。“我父母亲都是些寻常人户,怕是攀不上掌柜的这门亲。”
眼见不管怎么说,这丫头都不接茬,徐掌柜面上的笑容也不自觉的淡了些,他也不再跟苏妗瞎扯些什么,开门见山道。“你这小丫头虽说年纪小小,可是点子却是不少,当初那药酒的法子,算起来,我还没有谢过你呢。”
听到徐掌柜如此说,苏妗的动作不由顿了顿,想要瞧瞧徐掌柜这次到底是拿出了怎样的大手笔。
徐掌柜拍了拍手掌,房门便从外头推开,两个男子便相携进了来,一人手中抱着两卷锦稠,一人手中则抱着个锦盒也不知里头到底装着些什么,而那锦稠一粉一紫,柔顺光润,旁人不识得,但是苏妗却是认识的,这不是寻常的丝绸,而是水料锦稠,难得竟是在这么个乡野小镇里头见到。
这次徐掌柜倒是当真出了不少血,能够让徐掌柜如此下血本。
苏妗暗道,想来是终于开眼了一次?察觉出了那红曲酒里头的利润?方才让徐掌柜放血割肉?
“我在瞧见这两匹绸缎的时候,就觉着这颜色十分的适合纪夫人,毕竟以纪夫人这等的聪慧女子,寻常的丝绸是配不上的,也只有这水料锦稠....”徐掌柜恋恋不舍的目光在那两匹水料锦稠上过了一圈,口中虽说这么说着,但是这心里头却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总感觉这般的布匹送给苏妗也怕是浪费。
徐掌柜说罢,眼见苏妗面上毫无波动之色,只以为是苏妗眼浅,根本就分不清水料锦稠同寻常丝绸的区别,当即觉得心头像是在滴血,早知晓便随便取两匹丝绸给她糊弄过去就是了。
只是这东西都拿出来了,总不能又给塞回去吧?
所以徐掌柜只是咬了咬牙,让人打开那个锦盒,那锦盒里头放置的一套步摇,虽说这步摇乃是纯银打造,但架不住乃是名家出手,细节之处栩栩如生,其价值也不下百两了。
眼见徐掌柜此次出手如此阔绰,倒是让苏妗吃了一惊,她只以为徐掌柜会随便拿些东西糊弄她才是。
“这些东西夫人看看可喜欢?”徐掌柜心头在滴血,面上却还得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苏妗眼见徐掌柜皮笑肉不笑的心痛模样,倒是想要收下这些东西,让他再痛上一痛,但是她也不是贪图这些东西之人,故而她只是安静的坐直了身子。
“到底是无功不受禄,当初那药酒之法,少东家已然结了银两。”苏妗笑意盈盈的回答道。“徐掌柜就不必如此破费了。”
徐掌柜面上的笑容不由一僵,瞧向苏妗的目光逐渐深沉下去,但苏妗这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让他生了几分恼怒。
“夫人跟我客气什么,少东家那方给的便是少东家给的,我这里的就是我的心意了,这两者怎可混作一谈?”徐掌柜说罢,那锦盒便放在了桌上,送至了苏妗的面前。
“不必了。”便是徐掌柜说到这个程度上,苏妗面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老夫知晓夫人向来都是伶俐人儿,我今日为何请夫人前来,想来夫人心中也是有数。”徐掌柜既然出手如此大方,自然是有他的目的,这个苏妗心知肚明。
于是她只是下颌微抬,目光落在徐掌柜的身上。
“夫人先是提供了那药酒之法,而后又酿出新鲜的调味黄酒,现下又出了个十分稀奇的红曲酒?”徐掌柜笑道。“夫人这般的人物,就算是数十年也只出一个,只是可惜以往老身有眼无珠,还是我头顶上的贵人识得这东西。”
听到此处,苏妗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反复琢磨着,徐掌柜口中的这贵人所指的乃是何人。
仁善堂已然经营数十载,以往她尚且在京都之中便有所耳闻,没想到重活一世,竟是发觉在这偏远小镇上也有仁善堂的踪迹,故而,她从一开始方才动了同仁善堂合作的念头。
苏妗想着这小小的仁善堂既然几年以后能够开到京都之中,那对她也是利大于弊,红曲酒既然三四年后方才出世,那她便可借由这个机会,先小赚一笔,改善改善往后的生活。
只是未曾想这仁善堂的徐掌柜有眼无珠,再三试探下却只想着空手套白狼,自己赚钱,将她抛到一旁,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故而她方才掉转头,寻了李珩之合作。
现下眼见瞧出了这红曲酒藏着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