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
鬼脚七藏身在一只舞狮下面,暗中接近,心中略有些紧张。
想及叶书前几日那神乎其技的箭法,想到自己就要杀掉这样一个大人物,鬼脚七内心甚至有些兴奋。
叶书的名头、来历,甚至是这几天受各个权贵邀请的事,他都听说了。
但那又怎样呢?
赵天霸是自己老大,他让杀,那就杀!
他知道,叶书是与自己同样的人,习武后,神思敏锐,危急关头能感受到敌意、杀意,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只要功夫练到一定境界,就会拥有这种实力。
这种能力,对于弓箭火枪,尤为敏感。
因此,像自己、叶书、严振东那种人,正常情况下,基本不可能被火枪、弓箭偷袭死。
鬼脚七不知道,他所知道的那种境界,就是神元突破后,所拥有的实力,他只是以已度人,准备靠近距离后,以近身功夫,正面打死叶书!
近了!
更近了!
就在鬼脚七舞着狮子,将要弃狮冲上前时,惊闻街尾传来马蹄声响,随之就是几声火枪,压下场中杂音。
一名京官坐在马上,大声呼喝:“老佛爷有令!请叶先生入园见驾!尔等小民,还不闪开道路!”
话语毕,一队持着火枪的兵士又是一排枪打在天上,吓得前面那些武馆赶紧让路,一个个扛着狮头,灰头土脑地钻进了旁边小巷子。
这些官兵,对待洋人虽然怂如狗,但面对自家家奴时,可是威武雄壮,俨然个个都是勇贯三军的猛将,只身冲进持刀拿枪的武人群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条大道,瞬间延伸到叶书身前,只有鬼脚七的黑色狮子没走,很是显眼。
任务失败!
想起赵天霸失望的目光,鬼脚七就愤恨地把狮头往地上一扔,指着叶书道:“今天算你走运!改天我鬼脚七一定取了你的性命!”
叶书闻言笑了,跟这些老实孩子,哪怕为敌,也轻松许多。
只是不等他说话,已经催马赶至跟前的那个京官,就是一鞭子抽在他的光头上:“鬼脚七!你发得什么疯?仗着王爷庇护,就敢对老佛爷要请的人不敬?快滚!再敢啰嗦,赵天霸也护不了你!”
明亮的光头上,被抽出一道血痕,鬼脚七怒目而视,终还是在舞狮尾的同伴拉扯下,不甘地往旁边巷子里赶去。
“叶先生,请吧!”京官笑吟吟地施拳一礼道。
叶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宫方向,脸上也露出期待已久的笑容:“且请稍待,我这一身旧衣,又是个粗汉,实在不堪入皇太后的眼儿,待我换件新衣如何?”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期待”表情,让那名京官哈哈大笑,极是满意:“叶先生果然通晓世事,叶先生且去,老佛爷正在颐和园赏园小憩,有一个时辰的空当,不妨事的,!”
叶书点头,转身带着梁宽,便向广东会馆而去。
……
“师父!一会你去见了皇太后,回来后可要好好跟我们讲讲!”梁宽兴奋无比。
其他几个随从更是围成一团,期待万分:“就是!乖乖,我在广州城外住了二十几年,连县老爷都没见过几回,哪能想咱们一来京城,就要见老佛爷了!”
“可惜老佛爷就请了师父一个,要是能让咱们也去面驾,啧啧……”
“……”
叶书嘴角轻笑着,也不答话,待回了会馆后,却是直接召集手下:“梁宽,你带着几个师弟,立刻昨夜赶回广州城,隐匿起来!事情风头没过之前,不要出来!”
“啊?师父,为什么?”众人都很奇怪。
叶书道:“伴君如伴虎,你们赶紧骑马走,走到半路,想来也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虽然不解,但叶书平日里威信日盛,几名弟子都极为敬畏他,便在梁宽的带领下,依言而去。
心里,却依然疑惑。
一群人都是从小练武的,心里藏不住事,出了城几人越想越是不理解,纷纷讨论了起来。
“肯定是师父想向老佛爷劝谏,戏文里不都这么说吗?那些大才子跟朝庭上建言,朝庭不听,还把大才子抓进大牢!师父肯定是不想连累我们!”
一个解释,让梁宽众人都都觉得有道理。
但这反而让他们更加憋屈。
这年头,师徒之间如同父子,不是说师傅有多么地关爱徒弟,而是说“师为徒纲”,跟儿子不能忤逆父母一样!
梁宽算是被叶书正式收入门墙的一个,平日蒙叶书教他习武习字,连那西洋数字都学了,一辈子没读过书的梁宽,硬是学会了加减乘除。
这在叶书看来很正常的事情,但在梁宽眼中,不亚于再造之恩。
现在,叶书可能会出现危险,自己这个徒弟,哪有逃跑的道理?
哪怕是坐牢,自己也该在牢里侍奉着才对啊!
因此,在误会叶书后,梁宽心里反而更加愤慨,觉得自己被叶书小看了,当下就对着众人说:“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现在师父有难,我不能不帮!但《传学堂》那边还需要人手,你们这些天被师父看重,也算我半个师弟,这时候一定要回去,支持黄师父主持大局!
传学堂不能有事,你们必须回去!
师父也不能有事,我也必须回去!
快走!”
说罢,强推着众人离开,自己这才又涂了把土在脸上,重又回了京城。
京城里,如常平静,他也不回广东会管,只是装成个晒太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