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大雨过后,扬城笼罩在夜色茫茫中,天空低沉如重海,仿佛一张诡异大手覆压而下,时而有夜枭尖叫,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扬城小镇东华巷二十四弄。
一座气势恢弘的大宅院内,此时却是灯火通明,赫然是韩家大院,宅内大厅汇聚了许多人,为何那么晚了还汇聚在韩家大院,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原因就在于刚刚收到的一封来自灵台省会的信件,不得不让韩家不得不重视的信。韩家大爷韩烨民把镇上的各大店铺老板召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韩烨民还没开始说出初衷,商量对策,就有人上前对着韩烨民哭诉。
“韩会长,之前我们在省府的好几家店铺莫名遭到各家商会的打压,布店已经开始亏空,粮店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把全部店铺都关闭,损失太大了。就连我们现在扬城的各家店面也突然受到外来商会的冲击,损失不小,您快给我们做主啊。”一位年纪稍道,话语中对韩家大爷有了一丝怨言。
韩家大爷韩烨民是扬城商会的会长,平时管理着各家商铺诸多用度,没少利用商会会长的便利给自己谋取暴利,不过,他也算挺有魄力,所以在商会威望极高。
最近,有许多外来商会开始在扬城开起了各种店面,出现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冲击了当地本地商铺,让当地商铺都受到不小的打击,这时候各家店铺的老板自然是来找作为商会会长的韩烨民解决,想要让他和外地商会协调一下。
“是啊,韩会长,您作为我们扬城商会的会长,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您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不能见死不救啊。”又一个店铺老板痛哭流涕地哭天喊地,这是镇上最大的布匹商人朱老板。
外地商会来开了不少的新式花布店,用的都是西洋机器印染的新式花布,不仅款式多,色彩艳丽,而且成本低,产量高,价格便宜。而当地的土布都是手工作坊生产制作,产量不高不说,款式单一,成本高,自然出售价格也高。
两者对比之下,百姓都热捧新式西洋布,买卖当地土布的商人也日益减少。
“我们不能在任由外地商会这样下去,不然我们都要去乞讨了。”
“孙老板说得对,我们要让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又一个老板义愤填膺道。
韩烨民听着底下各个老板的哭诉,又看看手中这封来自灵台省会的信件,顿时眉头紧锁,掩不住忧虑之气。
“唉!”韩烨民不由地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高堂桌上。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好歹也是各个店铺和作坊的老板,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不就是外来商会开了店铺,损失了点利润吗?至于要死要活的?都给我消停点。”
作为镇上三大家族的韩家大爷和商会会长此刻显示自己的威严,一脸阴沉地看着堂下一众老板。
“你们以为就你们有损失?我韩家损失更大,你们先看看这封信,再好好想想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说完,韩烨民示意身边的管家福伯把信件拿给大伙看,随后有些疲累地端坐在高堂椅上。
在把信件传阅观看之后,各个店铺老板面如死灰,都呆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信件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呢,能让怨声载道的老板们哑口无言,面若死灰?
信件上与其说是一个消息内容,不如说是一个命令,来自灵台省会政府的命令,敕令扬城地区不准干涉外来商会的一切行为活动,任何商业活动都要给予方便,若有违抗命令者,杀无赦,并没收其全部财产。
外地商会进驻扬城时韩烨民不是没想过要对付他们,把他们赶出扬城,有想过号召大伙,让外地商会开的各种店铺成为众矢之的,但韩烨民派出去的人还发现,不仅外地各种商会都开始进入扬城,还有许多不明身份的人也进入原本平静的扬城。
这下韩烨民心里也开始泛起嘀咕,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韩烨民还通过与燕京林家的关系得知,灵台省会不日将会派下一个旅团进驻扬城,不是短时间的进驻,是长时间的驻扎,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林家人也没有告诉他。
他不禁疑惑起来:是要打仗了吗?转念一想,不应该啊,扬城虽说交通便利,但不是军事要塞,而且地处江南偏僻之处,自古以来,偏安一隅的扬城从来没有受到过历朝历代军事主官的重视。
“现在各位老板该想的是如何和外来商会店铺搞好关系,融洽地共同合作,而不是在这里诉苦,哭天抹泪地要说法。”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趁早去和外地商会多多联系,打听一些相关的消息,做好未雨绸缪,和身家性命相比,区区这点损失算得了什么呢?我想各位还是有些身家的,你们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得失,韩某话止于此,都散了吧。”韩烨民摆摆手,示意大伙都下去。
“那韩会长,我们就不打扰你的休息了,告辞。”
“韩会长,再会。”
“韩家主,告辞。”众人听言纷纷告辞离去。
韩烨民端起茶杯,呡了一口,深思良久,摇了摇头,有些苦涩地捋了捋特意留的羊角胡子,突而站起身转头,“嗯哼。”轻咳一声,管家福伯见状,连忙上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福伯,你下去让人准备些贵重礼物,明天一早我要去灵台省会拜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