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料到,那个人影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噗嗤一声就扑了上来,一张血淋淋的脸紧贴在了挡风玻璃上,呲牙咧嘴地怒吼道:“郎一刀,你好狠毒,为什么要杀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司机当即脑袋就翁一声,两眼一黑伏在了方向盘上,汽车顿时失控,一头撞在沙堆上熄了火。
郎一刀和刚子更是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恨不得一头钻进座椅的下面。
无疑这是被害者的冤魂,冲着郎一刀而来,至于是不是杜天应一时看不清楚,反正是躲也躲不过去。
因此郎一刀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清楚地意识到,即便是杜天应,就是再怎么恨他郎一刀,已是变成了小鬼,只是过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怒,吓唬一下而已,料他也不会吃人,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郎一刀缓缓抬起头来,推了推司机,语气坚定地说道:“沉住气,不要怕,甩掉他!”
司机这才缓过神来,哆哆嗦嗦地启动汽车倒出了沙堆,双目紧闭,全凭着直觉,卯足劲来了个高难度的动作,汽车摇头摆尾地猛然冲了出去。
果不其然,趴在玻璃上的身影纸片一样飘然而去,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司机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入口,轰然进入了戈壁滩,一溜烟朝着对面驶去,远光灯将前面照射的一片通亮,远远就可以看到对面的那个黑漆漆的入口。
可是,光动影移,周围高低起伏的石崖土墩,制造出了许多阴森诡谲的阴影,不禁让人胆战心惊,冷汗直冒。
随着入口越来越近,汽车也在逐渐减速,车里的三双眼睛都是瞪得铜铃一般,齐刷刷看了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影子,直至几乎就要进了入口,路的中央忽然又是现出了一个人影。
尽管思想上有所准备,又是有了刚才的经验,但司机还是吓得心惊肉跳,寒毛倒竖,慌忙又是踩下了刹车。
人影依然是背对着汽车,与刚才一模一样,即使灯光忒亮也难以辨认出究竟是不是杜天应。
呆愣了良久,郎一刀再也忍受不了了,催促司机硬着头皮又是冲了过去。
汽车开得飞快,只想将那人影撞飞,没想到吧唧一声,整个人影又是粘在了挡风玻璃上,血淋淋的一张脸更加恐怖,声嘶力竭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郎一刀,还我命来---郎一刀,你不得好死----”
这一刻,司机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浑身颤抖不止,汽车再次失控,哐当撞在了崖壁上。
好在没有熄火,入口里面的路面已是被照耀得一片通亮。
这回郎一刀总算沉住了气,瞪大着眼睛看了个仔细。
贴在挡风玻璃上的脸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其本来的面目,只有脖子上的那一道刀口格外清晰,事实伤脖子与脑袋仅仅由一根筋连着,可想而知当初郎一刀出手是多么的凶狠。
不过,这是怨鬼制造出来的幻景,以再现当时的惨状,但郎一刀还是不敢再看下去,赶紧闭上了眼睛,冲着挡风玻璃大声道:“快说,你是谁?是不是杜天应啊?”
“郎一刀,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了我?我岂能饶了你,就是变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那张血糊的脸却没做正面回答,就那样怒吼着,几度朝着郎一刀猛扑狂抓,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此刻的郎一刀已是在清楚不过了,无论多么恐惧,也不过是个鬼魂,显然对人不构成直接的威胁,时间一长,也就有了抵御这种心理冲击的勇气和胆量,也就不再感到那么害怕了。
更何况,车上的这三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虎胆,却也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
尤其郎一刀和刚子,在遭遇了各种魔鬼袭挠的同时,还能顺利地进入铁大门里边,甚至到达了梦幻迷宫的内部。
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面,想起来依旧不寒而栗,何惧这个小小的冤魂不成?
因此,郎一刀终于打起了精神,咽了口唾沫厉声喝道:“杜天应,你已经变成了小鬼,再怎么猖狂也无济于事,还是乖乖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吧,不然你就会变成孤魂野鬼!至于为什么要杀你,你去问问你老婆就知道了,我们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郎一刀,你大错特错了!”鬼魂冷笑一声,怒斥道,“即便我就是杜天应,即便我罪大恶极,也轮不着你郎一刀下手。想当初,在你穷困潦倒之际,不就是杜天应收留了你吗?供你吃喝,还竭力庇护你,否则你早就死于非命了。没想到,你卖主求荣,恩将仇报,居然还要来杀去他,天理不容,你终将不会有好下场!”
“杜天应,你就不要恨我了!我郎一刀向来如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郎一刀满脸愧色,颓然苦笑,慌忙冲着司机喊道,“没什么可怕的,别理他,我们继续走!”
司机终于鼓足勇气壮大了胆子,无论鬼影如何声嘶力竭地嚎叫,张牙舞爪地扑打着玻璃,沉着冷静地驾驶着汽车,一溜烟就穿过了狭窄的山间小道,那片布满土墩的开阔地便隐约呈现在了面前。
鬼影却依然还是一动不动趴在挡风玻璃上,依然还在嚎叫,并且摆出了一副十分可怕的嘴脸,有意识地遮挡着司机的视线,因而汽车进入了土墩中间后就变得举步维艰。
越是心急越是处处受阻不断熄火,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到达了土墩中央,汽车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