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顺推门入内没曾想这屋子也不像心中所想那般脏乱收拾的还算整洁,笑笑道:“槿主子万福,奴才给槿主子道喜了,奴才也是头回来瞧您这,没曾想这里是这般光景这内务府的奴才们太不像话了,您虽入冷宫但是位份还在啊,他们当差居然这么不上心回头奴才一定好好教训他们。哦奴才此次前来是奉了万岁爷口谕给您,万岁爷口谕让您自己选择。”
恰逢午后,日头渐消,博尔济吉特韫裪让人准备笔墨抄写经文,却瞧覃儿背影忙前忙后张罗着,一时没了兴致道:“得了,甭忙活了,同我出去走走”不容分说的一把扯了人出门。漫步甬道四处瞧着行往各宫通道的风光。
突然瞥见储秀宫几个字样想着与絮姐姐初识的景儿便领了人跨了红漆门槛入了里头。眸光流转打量着这旧时的故居。四处静谧无人觉现下皆在憩便放慢了步子四处转着神色却无了方才的谨慎,一个不留神只觉手肘处硌到了什么。
董鄂玦思忖着夏日苦热,柔荑拾了团扇摇曳,抿了茶汤一盏,鸦睫泛上氤氲茶气,内帏闷热,庭里到有些许清风阴翳。出阁辵辵行了几步倏忽撞入一软香体中,跰踉不稳,眴若而惊,团扇也落了地,皎白扇面着了汙尘。
忙拾了团扇起来,瞐眸眴目,瞧着那人衣着素静,也不过是个新晋的秀女罢了,言语愠怒,“青天白日里的,看不见路吗”
韫裪刚折身接过覃儿手里的团扇便听着一声响,忙不迭的转身只见着一物什落地蒙了些许尘埃再不复初时洁净只觉羞愧,探身欲捡之际却已经回了人手,不免讪讪然的立着,听见人语心知惹了人不快,本是自己的错也就颔首听着,跟着道歉,“不留意冲撞了姑娘这厢给您赔个不是还盼您歇气,原谅则个。”略略思忖瞧着人手上的团扇,“姑娘若不嫌弃不妨暂用我的,虽说不是精细名贵的却也是花了功夫自己描摹制成的。”
思着人方才的言语也知道那扇子是人的心爱之物,又念着近来的例子愈发不愿突惹个事非,只盼着人歇气消火,“姑娘若是不解气便是拿去缴了砸上一遍也是好的,今日之事着实是对不住您。”
董鄂玦细细拂去了团扇上的浮尘,瞧着扇面上两行题字晕染,心中更添不悦,邪眄着前人,嗤笑言,“如此不知礼数仍忝列宫闱,可见皇上当真龙恩浩荡。”
瞧着伊人递来的团扇,面露哂笑,瓷音泠泠:“不必了,我董鄂家不至于此,要人施舍一把扇子,这扇子,工笔粗陋,怕是只留你自己用罢。”
韫裪静听着人巧舌如簧,这方顾不得置气,任她随性,也不理,面儿上挂了笑只作羞愧,“本瞧着四处静谧方折身拿了团扇不成想姑娘会突的自拐角处过来,这厢始料未及才撞在了一起,至于礼数规矩程您话,都是打储秀里习的,想来到底是姑娘规矩习的更甚,步履安然无声才叫人大意了去。”
听她后言便将那扇子收了回让覃儿拿着,心里想着刚入宫才见着的豫妃和着才册封的美人亦是董鄂家的只怕是有什么关联,也不好再贸贸然的问出口,叫人以为生了攀附畏惧的意思便只接话,“只这两相相撞姑娘直直撞入人怀步履未稳,想也是有何要事方未自拐角之时缓了步子”微欠了身以作赔礼,“不妨各退一步罢了,至于您的团扇如何赔抵,都由您说了算。”
瑚尔佳柒醉倚窗假寐,入宫几日索然无味,忽忆那日秀女,倒是来了兴致,翻箱倒柜寻了些许药酒,留了亦歌于屋内,独往人住处去。
亦不叩门,人声已至,推门而入。“姐姐,柒醉来瞧瞧你。”与人言语似亲近,然绝非。
董鄂玦袅袅移了莲步进前,柔荑勾着团扇上缕金的云纹,琢磨着伊人话语,哂笑,。你是怪我步履无声才撞上你了?女子之姿,行不露足,笑不露齿,方称婠妠佳人,大家风范,宫里的规矩我知之尚浅,但做女子的规矩却明于心呢”瞧着院子有人来,恐闹到姑姑那去,又起波澜,随意扬扬衣袖,喟然叹曰“罢了罢了,一把扇子而已,我也不便计较下去”
叶赫那拉采梦百无聊赖地持一《诗经》细细看着,时气愈发炎热,胃口欠佳,手肘上的伤口处隐隐作痛,心中正烦躁,却闻一声“姐姐”。是她,忆起当日之事,心中冷笑,她来了,肯定不怀好意,今日怕是又要有一场好戏了,转了如花笑颜,道:“原来是柒醉妹妹,正午的日头大,珮璃,快扶柒醉妹妹进来。”
程佳夏槿听闻吴公公的话,一时间愣住。与翠果凝望几秒,位分与孩子谁去谁留……皇上还真给了个难题,想起皇上心里苦涩极了,身为母亲自然是想要孩子,可是要了孩子位分一降,自己还能护孩子周全吗?再说跟着我这样位分低的额娘吃穿用度肯定也不好,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受苦。不知不觉地抚上自己的腹,我和他的相处也就短短数月了。不禁红了眼眶。
“有劳吴公公传话了,妾选……选择位分。”被子里的手撰在一起,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劲了自己所有力气。孩子终究来的不是时候,孩子也别怪额娘,若你出世,额娘也无法护你周全。
瑚尔佳柒醉见人亦是热情,复唤媵来扶,微闪了身,莲步至人身侧,药酒置案。“妹妹身子好得很,无需姐姐身侧媵女相扶,皆是秀女,亦不敢劳架姐姐身旁之人。”
咬重字眼儿,复入座其旁,稍稍打量,偏首见《诗经》,唇角微弧,浅笑而云,“不知姐姐倒是闲情雅致,诗经,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