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色铁青。
落针可闻。
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亦或者在做梦。
在掐了一下自己知道,知道疼,这才确定李腾所言是真的。
李承乾在暗中窃笑,一脸幸灾乐祸。
本身他还担心他四弟抓到了他什么把柄,打算参他一本,径直将矛头反过来针对他。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青雀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针对他们的父皇。
周围的人均惊恐不已的瞪大眼睛看着李腾,几个老臣急忙惊呼,“魏王实在放肆!居然敢对圣上如此不敬!”
李世民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他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贵为天子,还是头一次被人参。
而且,还是自己素来疼爱的四皇子当着一帮臣子的面参自己。
这种感受,前所未有。
“青雀,你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一掌重击书案,瞬间从龙椅上站起,怒目相视,恨不得立刻让人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推出去斩了。
李世民心中一阵憋屈和愤怒。
李承乾和侯君集等人面面相觑,不免暗笑几声,就等着看李腾的好戏。
激恼了圣上,让圣上龙颜大怒,这等作死法,估计也只有他魏王想的出来。
房遗爱等人嘴张得老大,都能放进一个鸡蛋了。
他们觉得李腾一定是坠马,将脑子给摔坏了。
堂堂圣上,旁人想要拍马屁,各种讨厌奉承都来不及,结果他今日明明是被秦琼奉旨押来问罪,可结果现在却变成他参吾皇陛下。
如此大不敬之罪,这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了的。
若是圣上怪罪,最轻也得被下到大理寺的天牢里,要是严重一点,说不定脑袋就得搬家。
就在众人皆各怀心思,等待李世民责罚李腾的时候,李腾却不慌不忙道,“父皇,方才可是您让儿臣参的。儿臣在您答应恕我无罪之后,这才敢参奏。若是父皇不想听,我收回我之前所说的话便是。”
“放肆!”
李世民龙颜大怒。
“朕刚才只是说,如果你说的在理,朕便恕你无罪。可谁知道你竟大不敬,以下犯上,居然敢参朕?”
“父皇,您平日里经常教导我们,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并常说,要广开言路。我连说的机会都没有,父皇您又如何知道我说的是错还是对。”
“这……”
李世民怔了一下,故作嗔怒,顺势坐下,“好,你且说来。若是胡诌,朕定不饶恕。”
李世民真是脑壳疼,这青雀可是他平日里最疼爱的四皇子。
没想到平时乖巧万分,今日却跟变了个人一样。
而且,青雀脑子转悠的很快,李世民还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事情。
若要说李世民的一二事,昔日玄武门之变,怕是无法翻篇。
可他已经金口玉言,让青雀直言不讳,又无法阻拦。
此刻,李世民有点吃不准,心性不定。
李世民朝着魏征和秦琼他们看去,想让他们拦住青雀,别让他满口胡诌。
秦琼低头不语,假装不知。
无奈,李世民只能寄希望于魏征。
魏征顿了顿,道:“臣倒是觉得魏王说的不错,圣上英明,广开言路。方才圣上既然答应魏王的参奏,那就请魏王说来听听,也好由圣上裁断。”
李世民:“……”
秦琼等人:“……”
这魏征可真是木讷。
都那么明显的暗示了,结果……
李世民感觉自尝苦果一般无奈。
这会儿,李腾作揖叩拜,然后抬眸,声色正气,“父皇之罪在于不该听信风言风语,不该迷信。父皇贵为天子,受命于天,自非凡人。理当跳脱尘世俗见。另外父皇不该不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就问责儿臣。”
“我大唐自开朝以来,素有仁厚宽德的风范。父皇更是身体力行,爱民如子。父皇对普通百姓尚且如同亲生而儿子一般,又如何信不过青雀?”
“还有,儿臣想参父皇不该阻旁听,忘自省。圣人有云,吾日三省吾身,父皇虽贵为天子,亦应遵从圣人所言。”
李腾说完,魏征等文臣皆在称赞。
就连程知节、秦琼这等武将也在一边暗暗鼓掌。
魏征不由的心中暗暗咋舌。
他本是山东大儒的学生,入朝为官,只为匡扶社稷,辅助明君。
平日里,魏征自觉自己进谏已经说得够狠了,但心中多少有些畏惧皇权。
但是没想到今日李腾一番话,倒是让他自叹不如。
魏征和旁人一样,之前对这魏王并没怎么重视,甚至,对圣上和长孙皇后过多宠爱四皇子有所诟病。
为此,魏征可没少进谏。
魏王平时经常舞文弄墨,带着一帮书生在编写东西,还折腾出了一本《括地志》。
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其他能耐。
往昔,也没见他说什么话。
不想今日一开口,出人意料的参了圣上一本,令众人不由的刮目相看。
“哈哈哈……”
众人以为圣上要发怒。
不想李世民大喜。
“好,不愧是朕的好皇儿。参的好!青雀,你所说不错。无论是天子,还是臣民,均要听圣人言,每日自省。如此,天下自然太平。”
魏征忙道,“陛下圣明!”
众臣见状,忙跟着跪拜,高呼,“陛下圣明!”
见李世民和颜悦色,李腾打了一个机灵,反倒是假装忧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