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阿伊懂的汉语不多,“青楼”却恰恰在她词汇储存里,所以她当即红了脸。
“你………”
阿史那阿伊刚想骂人,可是她分明看到了冷锋眼底一闪而逝的戏谑。
“那我和你一起去。”
“姐姐!”
阿史那贺鲁拦了她一下,但她却把弟弟的手打落了。
“你随唐大人回客舍,不必跟着我。”
阿史那贺鲁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姐姐凌厉的目光逼得退了回去。
“我………”
冷锋没想到都这样说了她还要跟着自己,吹个口哨,一直在皇城门外自己溜达的踏雪就飞奔而来。
冷锋扯住踏雪,翻身而上,对阿史那阿伊说:“那得看你追不追得上!”
阿史那阿伊微微一笑:“汗血马,熩国公倒有良驹,可是,我的马未必比你的马慢。”
不同于冷锋吹口哨,阿史那阿伊从腰上解下一个笛子模样的东西吹了一下,那些候在城外的突厥随从车马中,一匹白马跑了出来。
一见阿史那阿伊的马这么听话,也是随叫随到,冷锋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在踏雪的屁-股上,踏雪前蹄腾空嘶鸣一声,像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阿史那阿伊毕竟是草原女子,不同于冷锋需要拽停踏雪才能上马,她只是原地跃起,就跳到了飞奔的白马上,只是向后仰了一下就稳住了身体。
她的白马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冷锋的踏雪奋力奔跑下,居然不能落下它太多。
不过还好他们是沿着皇城骑马,要是在别的街道上骑马,恐怕就要出人命。
自朱雀门而出,向东策马,沿着皇城经过兴道坊、务本坊,再向南拐个弯儿,就到了长安最逍遥的地方—平康坊。
《游子吟》的作者—孟郊还有一首诗《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写的是一朝金榜题名,青云直上,中了进士之后,心情爽快的很,当下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骑上快马去赏“花”。
赏什么花?桃花?梨花?
非也!是红花!
因为唐进士中举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去跑到平康坊找漂亮妹妹。
平康坊诸妓大多隶籍教坊司,从小受到比较严格的歌舞、诗词、乐器等训练,供奉和服务的对象主要是喜好吟诗弄文的皇室官僚贵族士大夫。
比如《李娃传》,描写的就是一位进京赴考的举子,与平康坊名妓李娃演绎出的旷世艳情。
《霍小玉传》中的李益是新科进士尚未得官,属于留京待选,也寓居在青楼女霍小玉的家中。
平康坊就是长安的“红灯区”,这样的地方,用“逍遥”来形容实在不够。
老元曾经建议冷锋把天下楼分楼开设在平康坊,这样一来,酒菜的消耗绝对不比现在的天下楼差。
可是这个建议被冷锋抹掉了,还严禁老元让天下楼沾染到皮肉生意,冷锋这么干,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来自后世的他接受不了平康坊这个地方的存在。
可是今天,他不得不钻进来了,因为身后跟着一个“尾巴”,想甩掉这个女尾巴,进平康坊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进平康坊,冷锋就感觉自己回到了后世,因为道路两边的女人穿的实在是太清凉了。
白花花的胸口近一半露在外面,隐隐约约透明的衣料,这样的服饰,在后世或许还是保守派的,可是在风气还没有大开放的唐朝,这样的服饰良家女子可不会穿。
一进入平康坊,冷锋就勒住踏雪,让它慢走,不慢走不行,平康坊的街道上全是满脸红印,还醉醺醺的fēng_liú之士。
冷锋放缓了马速,阿史那阿伊就追上了他,看着在门口热情揽客的青楼女子,阿史那阿伊皱了皱眉,催促了一下白马,和冷锋并列后才说:“熩国公,按我对你们大唐的理解,你贵为国公,是仅次于皇族的人物,家中怎么也是妻妾无数,怎么还要来这样的地方?”
“当然是为了摆脱你!”………
这种话是不可能说的。
冷锋邪魅的一笑:“正所谓,那个,那个,家中红黄蓝绿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嘛,家里那几个我早就腻歪了,这里的不熟悉,玩起来才有意思嘛。”
“你………”阿史那阿伊本想拨马就走,可是她想起冷锋那个戏谑的眼色,生生压制住了自己恶心的感觉。
冷锋没想到这话都不能把她逼走,只能继续往前走。
一家………
两家………
俩人骑马到第七家前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唉?这不是熩国公嘛!”
冷锋往楼上看去,只见刘弘基正衣衫半解的趴在窗口往外看,胸口黑压压的胸毛也不知道遮掩一下。
这才刚下朝不久,就算这家伙先走,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这家伙居然就进了青楼!衣服还快脱-光了!
神速啊!
冷锋勒住踏雪,对着楼上喊:“夔国公,哈哈,你不回家安慰你家的娇妻美妾,跑到这里干嘛了?”
刘弘基把他肩头的一条白花花的胳膊拉下去,才说:“回家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来这耍耍。哦,对了,这可是我老刘开的地方,熩国公不进来坐坐?
以咱们的关系,我告诉老鸨子,以后你来这不跟你收钱,不管普通姑娘还是头牌随便你点,怎么样?”
阿史那阿伊在看清刘弘基的装扮时就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