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师徒传承是很严格的,师父如父般相待。这老工匠心想,只要自己提了出来,这江二河肯定是会答应的。何况这门亲事表面上看是他占了光的。至于那些传得乱七八糟的消息,不听也罢。
看到江二河到来,老工匠正了一下神色。说道:
“二河,你在我这里学了多长时间了?”
“已经在您这里学了八年了。”
“嗯,八年了,也算是学成了,咱们这个行业,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雕刻这个手艺还是要看个人资质的。”
“弟子不才,天资有限,一直没有学到这技术的精髓。有负师父的期望了。”江二河谦虚的说道。
“你不要过份谦虚,你在我这几个弟子当中,入门最晚,但也进步进大。你那几个师兄弟,有的是我半路捡来的,打小就跟着我了,有的是家庭贫困,家人为了给他们口饭吃,就送到我这里来讨条生路。”
江二河认真的听着师父的话,听着各个师兄弟的情况,他心里也是不好受,他是在老家读了好些年书,看着考师无望,才跟着乡邻到这里讨生活的。虽然自己也是从小的家庭条件不好,但相比起他们,他还有个好哥哥,从小在照顾着他,比他们好太多了。
讲了好多,这老工匠仿佛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问道:
“二河,你今年多大年岁了?”
“弟子整整二十三了。”
“嗯,也到了成家的年岁了。可有自己意向的姑娘?”
“弟子只是想多学点东西,未曾考虑这些。”
看着二河的样子,不像是隐瞒着自己什么,心想也是,他这雕刻厂里的工匠,每天都拿着钢凿子在一片石头上转悠,哪里又有时间去和外面的人谈情说爱。
“这几天为师去镇上李商户家,听那李商户的意思,正在给自己的女儿招女婿,不知道你可有意向?”
江二河一听,愣了一下,毕竟在这镇上住了这么些年,平时出去采办的时候,也会听到镇上的人讲些当地的事,他知道这李家是镇上的大商户,可以说是家财万罐,心想又怎么能看上自己这外乡人。
其实那李英子与那书生的事情是最近几个月才发生的,虽然外面传的消息,但这几个月他一直呆在厂子里,并没有外出,平时能见到的师兄弟也都吃住在一起,所以并没有听到那些闲言碎语的事情。
看江二河愣在那里,这老工匠还以为他听到了什么,于是满不在意的说道:
“外面那些闲言你不要信,都是一些没根的事,你只是去让那李老爷看一下,看看相中相不中,你意下如何?”
“如此,全听师父的安排吧。”
江二河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心里也没有什么想法。虽然已经到了婚取的年龄,但毕竟自己在外乡,本来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回家再定一门亲事,但一想,如果回家再定亲事的话,又要劳烦母亲和大哥。如果真能在这里成了,到是省了家里的麻烦。
于是找了一个好日子,这老工匠就带着洗漱一新的江二河去了李家。
进了这李家,江二水眼睛就不够使了,这李家大院前后共分三院,前院是堂厅,平时见客都在这里,中间是家里人的住处,后院是仓库和一些下人住的地方,院子很大,并不显得拥挤,江二河看这院子里的花草都修剪的整齐,好像还是找人专门设计过的,层次分明,又相映其中。只是看着那雕梁画栋就知道这李家是请了好的工匠来雕刻的了,肯定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当老工匠带着江二河到这前厅时,那李商户已经坐在那里了,正在慢慢的品着茶吃。
“哟,见过李老爷,二河,快过来见过李老爷。”
江二河也赶紧走过来作揖道:“见过李老爷。”
“快不必多礼,过来坐下吧,我正泡的好茶,等着你们呢。快来品偿一下我们茶厂新出的茶。”
这李商户到是没有架子,比起以前见的那些个官老爷什么的,到是平易近人的多。
两人坐下后,由下人给两人各自倒上了一杯茶,光闻着那茶香,就让人心旷神怡了,再喝上一口,更是口齿留香了。
江二河哪里喝过这等好茶,不由得多喝了一杯。老工匠到是矜持了很多,吃了一杯就放下了。
李商户看着这江二河,从进门到现在,不卑不亢,到真不像是从乡下来的没有见识的人。想起老工匠说过这江二河读过书,便问道:
“江师侄,听说你早些年在家里读过书,读到哪里了呀?”
“回老爷的话,小子儿时便由母亲和哥哥教导着读书了,后来读到秀才时,由于家中变故,就没再读下去。跟着乡邻到师父这里学工了。”
“噢?这么说令母也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
“家母家中出过三任在朝为官者,只是后来家道中落。”
“嗯,原来是这样,那你也算是官门之后了。”
“小子不敢当。”
“挺好的后生,在家中可有婚取?”
“家境贫寒,未曾婚取。”
说到这里,这李商户本想再问些什么,但后面下人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李商户像是想到了什么,便略停了一下,说道:
“天已不早了,今天就请二位到后厅用些午饭吧,请不要推辞。”
这老工匠才不会拒绝,一脸笑容的应下了。江二河到没什么反应。看师父没有意见,便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