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行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来,这位二小姐,言辞之间都在向他透露一个信息,便是那位大小姐在府中既不得人心,也不得尚书大人的宠爱,就如一个隐形人一般。
即便是落水重病,竟也无人知道,更是连一个大夫也未曾请来,她说的这种种,不过是想让他对这个大小姐做些什么,彻底毁了她罢了。
只是陈昭行虽然好色,可并不傻,即便他心中垂涎顾红妆的容貌,却也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毕竟顾红妆再怎么说也是顾府大小姐,若是他真的轻举妄动,会招来什么后果还说不定,这种送命的题,他可不会真的去做。
想到这里,陈昭行说道:“二小姐心地善良,处处为大小姐着想,令小的佩服,相信在二小姐的帮助下,大小姐一定会与二小姐和各位小姐多亲近的。”
顾瑾辞冷笑一声,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整个庄子都在本小姐的眼睛之下,你想做什么又真恶做了什么都逃不过本小姐的眼睛,现在来装傻,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陈昭行诚惶诚恐道:“二小姐所言,小的不懂。”
顾瑾辞有些怒,她的话已经说的这般明白,这个人竟还在装傻充愣。
“本小姐不管你是真的懂还是假的懂,人生不过一个赌注,赌输了万劫不复,赌赢了便是富贵荣华,本小姐言尽于此,是否要堵,三日后的花朝节,便是你唯一的机会。”
说完,顾瑾辞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陈昭行站起身,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之色。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陈昭行才抬步离开。
身后的桃花枝微微动了动,两朵花无力的落下,树干之间,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顾红妆坐在窗前,手中捧了一本书,认真的看着,白苏跑进来,便只觉得眼前这一幕静谧安好。
顾红妆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向她。
白苏回神,走过来道:“小姐,你所料不错,二小姐果然想利用陈昭行陷害你。
顾红妆将手中的书放下,深潭一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看来我们的二小姐,手段还是这般的拙劣。”
顾红妆说道。
白苏皱了眉:“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顾红妆将书拿起,淡淡道:“静观其变。”
光有陈昭行怎么行呢?她的好妹妹,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白苏不解,看着顾红妆的沉静的侧脸,一时间也没了话语。
流芳医馆
魏舒进来有些烦躁,不,是相当烦躁。
他站在院子中的石桌旁,手中的杵子狠狠的捣着石盅里面的药材,脸上的狰狞之色活像遇上了自己的仇家一般。
“咚咚咚”的撞击声不断传来,在院子中形成了一串规律的沉闷音符。
陡然放下石杵,魏舒坐在石凳上,脸色十分难看。
他等了两日,也没见那女人来找他,若不是袖中还有那男人留下来的玉佩,他倒真认为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魏舒怒道:“再不来以后都不要来了!”
身后一道影子突然出现,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公子,要查查吗?”
魏舒脸色猛然一变,眼中泛着冷:“不许动她!也不许去查什么。”
那影子沉默了一会,才说:“楼主传来消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魏舒摆了摆手,冷笑道:“你告诉她,我是不会回去的。”
“公子,楼主她……”影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魏舒不耐烦的打断。
“闭嘴,别说她!”
影子顿时不说话了,叹了口气,一阵风吹过,便消失在原地。
魏舒坐在石凳上,眼神有些发愣,似是想起了什么。
一夜安好。
清早,天已放亮,顾红妆起身梳妆。
白苏拿着梳子替她打理青丝,利落的挽了一个小髻,带上两朵流苏簪花,长长的流苏垂到脑后,顾红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张鲜活又显得稚嫩的脸下,隐藏着的是一个老妪般的灵魂,沧桑又带着满腔的愤枕。
“小姐,今日穿这件罢?”白苏指着那件桃粉色的宽袖长裙道。
顾红妆看了一眼,指着旁边的一条莲青色的堆花长裙道:“就它罢。”
白苏看去,不由得笑开:“小姐真是好眼光呢,这莲青色虽重,可绣娘们倒是用了些心思,在衣摆处绣上了海棠,顿时整件衣裳都明艳了起来。”
顾红妆点点头:“更衣罢。”
白苏见她兴致不高,便也不在说了。
紫竹端着铜盆走进来,看着面前的人,愣了愣。
顾红妆站在她面前,容颜上泛着一股冷意,那身莲青色的长裙,颜色深重,平常人是轻易穿不得的,毕竟这等颜色一不小心便会显得老气,而顾红妆给她的感觉不一样,莲青色不仅没有压住她的鲜活,反而让她浑身气质通透,清冷的面容上,稚嫩之色陡然消失,徒留一股如刀出鞘的冷意。
紫竹这一刻竟然觉得,自家小姐并不是高门深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绣楼小姐,而是那寰宇宫墙中,高高在上的贵人。
心陡然漏了一拍。
白苏见她愣了神,不由得唤道:“紫竹,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给姑娘净面?”
“哦…好。”紫竹回过神来,不由得暗自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家小姐有这等风华?
净面过后,顾红妆便领着两个丫鬟往大厅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