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出租屋里,陈素素压抑极了。她想逃离,可她性格里懦弱的一面以及女性普遍都有的圣母心以及在感情方面的缺乏经验,却一次次阻拦了她的脚步。
陈素素变成了惊弓之鸟,莫名地开始讨好叶望一。可这样是不够的,叶望一的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过分。不仅不允许陈素素和男同事说话,就连陈素素在马路上遇见陌生男人问路,回答一句,回家之后,都会遭遇叶望一的指责。
陈素素第一次提出要离开时,叶望一发了很大的脾气。那一次,他不光把自己的拳头在墙上砸得血淋淋,还第一次打了陈素素。其后的一个月,陈素素遭遇了他很多次的暴力对待。
因为青春期就出国留学,因为父母总是吵架,和叶望一分手之前的陈素素,跟父母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冷淡。她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扛不住也自己扛,而不是向父母寻求帮助。因此,就算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知道叶望一不应该这样对待她,却也并没有想过告诉父母。陈一凡夫妇,就像大部分和儿女缺乏沟通的中国父母一样,在儿女成年之后,虽经常觉得儿女的行为不妥,但只要儿女给点脸色看,或说几句难听话,怕多说之后伤了儿女的心,让本就冰点的亲子关系变得更差,便如履薄冰,保留了自己的意见,只在心里默默地担心着。打电话的时候,也只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吃饱穿暖之内的关心话,真正想说的那些,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在投行的工作,是陈素素毕业回国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因无人指导,一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投行的同事一个个如狼似虎,竞争激烈,陈素素本就不适应那里的工作氛围,加之几次冲突没处理好,得罪了一些人,在公司做着就更不开心了。
叶望一又一次对陈素素动手之后,陈素素终于忍无可忍了。她趁着叶望一不在,悄悄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酒店。然而叶望一并没有打算放过她,而是在上班日来到了她的公司,威胁她跟他走。她不肯,他便开始指责,情绪逐步失控,大声地控诉她,并诉说着自己的不易。甚至把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她跟他抱怨同事的那些话和抱怨父母的那些话,当众说了出来。
无处可去,无路可逃。陈素素从公司奔了出来,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只好一趟趟坐着地铁,在城市里徘徊着、徘徊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锦阳湖附近。
陈素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她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许久之后,一步步走向了湖心
当然没死。城市湖泊资源非常稀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陈素素走向湖心的时候是上午,边上不仅有老人在锻炼,还有情侣在散步,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用面包屑喂鸭子陈素素太难过了,才看不见这些。然而那些人可都看见了她,那个年轻妈妈尖叫一声捂住了孩子的眼睛,生怕让孩子学了,或者小小年纪就有了心理阴影,那之后年,她都没敢带孩子再去过湖边。那对情侣大声呼救,那个老人,恨不得脱了衣服跳进湖里救人
陈素素被救了,她不知道自己被谁救了。只知道醒来时,已在医院的病床上。
陈一凡和陈太赶到医院,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尽管他们家亲子关系一般,但陈一凡和陈太爱陈素素的心并不比别的父母少。得知陈素素的遭遇之后,陈一凡就发誓,坚决不会放过那个叫叶望一的男人。
之后,陈一凡就全面接管了陈素素的生活。回家里住、辞职、去心知心理咨询中心治疗,全是陈一凡一手安排的。
治疗的这两年,陈素素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很少说话。如果真要说生活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独自一人的时候,拐进文具店,买了一盒曲别针
才治疗的那几个月,范心知甚至不能在陈素素耳边提起叶望一。提起这个人,她就会恐惧地瑟瑟发抖。可以想象,如果再遇见他,她会是什么样子。某日,陈一凡开车送陈素素去治疗,下车的时候,轻描淡写跟陈素素说“你现在不用担心了,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
陈素素很想知道,陈一凡做了什么,叶望一才会离开。然而她什么都没有问,她很累,只要不让她再见到他,她可以假装并没有经历过那些不堪的事情。
两年过去了,陈素素的情绪终于好了很多,起码已经可以自如地应付一份房地产销售员的工作了。然而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工作场合遇见叶望一,遇见这个恶魔。而这个恶魔,显然是有备而来。
面对叶望一的喋喋不休,陈素素仿佛又回到了他在公司当众指责她的那一天。陈素素崩溃了,行思恍惚,什么都不知道了。看到叶望一揪住张雯的头发,被叶望一揪住头发往墙上撞的疼痛感在记忆中苏醒了。陈素素什么都不能做,唯有尖叫,稍可发泄。
之后,周航来了。看见周航那张担忧的熟悉的脸,陈素素才找回点自己的脑子。听见周航和王伟为要不要报警而争论,知道周航是怕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心中一暖,这两年反复为自己做的心理暗示,要坚强、要勇敢面对的想法一点点回到陈素素的心中。陈素素这才出言让直接报警,并交代周航打给爸爸,让爸爸来处理这件事。
了这几年的经历。周航心疼极了,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若早点告诉我,我会陪着你,或许你就没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