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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倒是不难, 但也挺繁琐——先要调制肉馅、夹成茄盒、裹上面糊、炸成金黄,还要用油把葱姜蒜辣椒爆香,倒入酱油蚝油这些调料, 然后将炸好的茄盒放进锅里,加水煮熟,最后大火收汁。收汁前, 舒宜还放了一点西红柿丁和香菜, 用来解腻提味。
这样做出来的茄子嵌肉,既有茄盒的喷香,又没有油炸食品的油腻。一口咬下去,先是茄子的爽口, 再是肉馅的鲜美,咸香微辣的汤汁经过炖煮浸透了茄子, 和米饭更是绝配, 是一道极好的下饭菜。
舒宜做好茄子嵌肉之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临近八点了, 她连忙淘米蒸饭——家里如今没有电饭锅, 舒宜在厨房里找了一圈儿, 看到一个搪瓷盆的大小正好。于是将大米和水放在搪瓷盆里, 在高压锅里放上水, 架上篦子, 再将搪瓷盆放在篦子上, 开始蒸米饭。
一个灶眼上蒸着米饭,舒宜在另外一个灶眼上做干煸豆角,这道菜比茄子嵌肉要简单得多,想要做得好吃,唯一的诀窍就是要将豆角煸得干煸得透。舒宜将火开到最小,十分有耐心地把豆角用油慢慢煸干。渐渐的,一股若有若无的焦香味飘了出来。
最终煸好的豆角,看起来色泽鲜嫩,但其实已经炸透了,吃起来焦香脆爽。
舒宜将豆角盛出来的时候,高压锅的放气阀已经在呲呲地往外喷气了,黄铜色的阀门一边喷气一边被气流冲得来回转圈儿。
舒宜刚将蒸米饭的火拧得小了一点,就听到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舒宜的心揪得越来越紧。
缓慢的、轻声的、带着几分疲惫的脚步声……虽然和二十年后的脚步声不太一样,但舒宜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上楼梯的声音是属于妈妈的。
“汪汪汪!”
楼下邻居家养的狗叫了起来。紧接着,舒宜就听到妈妈略带嗔怪的声音,“球球!叫什么呢?是我——”
小狗听到舒宜妈妈的声音,果然不再叫了,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舒宜在厨房里再也待不住,三步并两步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防盗门,“妈!”
就在此时,舒宜妈妈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烫成波浪卷的长发、纤细瘦削的身形……舒宜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舒宜妈妈又上了几节台阶,抬头望向家门口,这时候舒宜已经能将妈妈的脸看得很清楚了——眼角的鱼尾纹少了八成,脸上的皮肤十分干净,没有任何斑点,但是更黑了,想必是每天骑车上下班的时候被太阳晒的。
舒宜直愣愣地看着年轻时的妈妈,心中像是打翻了油盐酱醋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然而舒宜的妈妈却没有给舒宜仔细打量她的机会,刚走到门口,神色顿时就变了,“什么声音!你用高压锅了?”
舒宜妈妈一阵风似的从舒宜身边跑过,径直跑进了厨房里,啪嗒一声将煤气关上,高高提着的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从厨房里出来,对着舒宜就是一顿教训,“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动刀、不能动火、自己在家谁敲门都不准开!你还用上高压锅了?你会用高压锅吗?你知道高压锅有多危险吗?用不对那可是会爆炸的!”
舒宜看到妈妈万分后怕的样子,顿时后悔自己思虑不周,连忙和妈妈说道,“妈,我会用高压锅,不会有危险的,开始呲气儿之后要把阀门放好,我知道的。”
舒宜妈妈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你会用什么啊?多少大人用高压锅一不小心都会爆炸呢……”
舒宜看着妈妈骂人的样子,顿感十分熟悉,相隔二十年,她妈骂她的样子竟然一模一样。
舒宜妈妈骂完一通之后,刚想喘口气,一扭头又看到舒宜摆在餐桌上的两道菜,茄子嵌肉是用大海碗盛的,满满一碗,干煸豆角也是绿油油一整盘。
舒宜妈妈一口气又差点没提上来,“你还做了菜?你——”
舒宜趁着妈妈新一轮的教训还没开始,连忙往舒宜妈妈手里塞了一双筷子,“妈,你先尝尝我做的菜。”
舒宜妈妈一脸不信,“你会做什么菜?”舒宜妈妈虽然这样说着,但手中被塞了一双筷子,教训舒宜的话也暂停了,一双筷子朝着茄子嵌肉伸过去,心想如果没熟的话她去回下锅。
“你这豆角要是没熟,吃了可是要中毒的,肉馅也是——”
舒宜妈妈将茄子嵌肉放进嘴里,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睛蓦地瞪大。
舒宜妈妈将茄子嵌肉咬开,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里面的肉馅,又仔仔细细地在嘴里嚼了嚼。干煸豆角也是一样,舒宜妈妈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下,干煸豆角有没有熟透。
在确认两道菜都是熟透的之后,舒宜妈妈的动作顿时一变,从小心翼翼变成风卷残云,又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口之后,才放下筷子审问舒宜。
“这两道菜是你做的?”
“你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又是菜刀又是热油又是煤气的,我不在家的时候,不是不允许你碰这些吗?”
舒宜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起身溜进厨房,“我看看高压锅能打开了没有。”
老式的高压锅就是这样,蒸煮完东西之后,是没办法立刻打开的,要等着里面的气慢慢跑出来,才能将锅盖打开。
舒宜去厨房看了看,发现锅盖暂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