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冉明脸颊毫无表情,只用低低的梦幻般的声音道:“父皇,儿臣看到了莫测的未来!”
冉闵神色一紧,向前凑了凑,说道:“当你看到未来,不过是一场梦。它就应该不再是莫测的未来了,可以把你看到的东西告诉父皇吗?”
冉闵眨了眨眼睛,他正凝视着冉明,可是那目光却仿佛穿过了冉明的身体。
冉明用一种茫然的腔调喃喃地道:“水火不相容,可是火和水却惊奇地共生一体,夜空不再黑暗,它亮如白昼,战号声响起,北方的地狱大门轰然打开,地狱的使者咬牙切齿,一群魔鬼扛着巨大的斧刀,锋利的战刀,跨上骷髅马,正从虚无中走来……!”
冉明脑袋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那群手持盾牌,背负长弓,跨着雄健战马的蒙古骑兵。这些蒙古骑兵。
冉明非常熟悉,冉明也非常奇怪,那些编剧在创作古代汉俗时,经常出现这样那样的失误。可是对付满蒙的描述却非常到位。几乎是复原了蒙古盛时的蒙古骑兵阵容。
冉明见过不少骑兵,有羯人的,有匈奴人的,也有氐人的,羌人的,还有晋朝汉人的骑兵。可是没有一种骑兵可以与蒙古骑兵可以相提并论。先是那种铺天盖地,毁天灭地的威势。虽然箭在壶中,刀在鞘中,冉明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让他感觉热血沸腾“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是谁来了?”冉闵看到冉明脸上露出了一种悲壮的神情,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随时准备出手。冉闵紧张的问道:“是谁来了,你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他们从地狱中走来,穿着血色的战袍,那股血色异常浓郁,甚至将天上的云彩都映照得一片血红。他们是地狱中的恶鬼,他们是死亡的使者,将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这个大地上!”
冉明的语越来越慢。
“在血色的秋天,他们向人间展开了进攻。战号时越来越急促,他们向朝廷的大军冲锋。他们带着石炮,石炮出巨大的响起,声震天际,石炮威力无穷,所击之处无坚不摧,颗颗石弹深陷地下七尺,无数石弹在朝廷的大军中掀起一阵阵血雾。”
“朝廷的大军抵抗非常顽强,可是连绵不绝的石弹,砸得朝廷大军七零八乱。这个时候,他们进入了三箭之地,所有的人都挽弓引箭,朝廷大军出现了惨重的伤亡,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慢慢的血水居然在地面上汇集成了小溪。渐渐的朝廷大军出现了混乱,他们则趁机冲进去,左右砍杀着。”
冉明的语开始变慢,越来越快
“他们打败了朝廷的大军。将都城包围,朝廷开始乞降,他们冲进了城内,却没有接受投降,而是大开杀戒。白苍苍年迈的老者,尚未束的童子,以及正在吃奶的婴孩,都是他们屠戮的对象。他们的锋利的钢刀,都砍得卷刃了,可是却没有停止杀戮,而是换一柄战刀,继续砍杀着。”
“一座一座的城池,被他们的石炮砸塌城墙,他们从缺口中冲进城里,然后大大肆杀戮着。任何求饶,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人们的反抗在他们在面前,简直就不堪一击。”
“黄河沦陷了,长安、洛阳、襄阳等等,一座又一座的城池,都他们摧毁了,然后杀光了所有的人。白骨累累,野草成堆,赤地千里,生机全无!”
冉明声音却突然高亢尖锐起来,身子也在激烈地抖:“他们跨过了长江,杀向湖广,朝廷抵抗,战败后退,再败,再退,直到退无可退。所有的土地都丢失了,他们只剩下数十万人,都集中的船上,可是战船抵抗不住他们的恐怖石炮,一艘一艘的被砸沉了。丞相说“国事如此,不可再辱。”
冉闵沉着脸,脸上渐渐的露出一丝狰狞“他们来了,他们是谁?朕不怕他们,就算是阎王爷,朕也要与他一较高下!”
冉明恢复了往日平静。淡淡的道:“父皇,可是他们太强大了,不是一个人可以抵抗的!”
冉闵道:“朕也不是一个人!”
冉明又道:“可是太子那里?”
“天下十之七八,尽落朕之手中。晋国那对孤儿寡母的,朕不想欺负他们。冉智就算再混蛋,也不至于收拾不了他们!”
冉闵突然意气风的道:“朕不想落下一个欺负弱小的名气,可是现在,有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出现,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冉智不行,你也行,那就朕自己来吧,这个天下,还需要朕来顶着!”
冉明心中大喜,却在脸上露出一片不忍:“父皇,那太子?”
冉闵道:“朕认他,他就是大魏的太子,不承认他,他什么都不是。朕只要不死,这个天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冉闵稍稍顿了一下道:“收拾一下,马上就走。跟朕去晋阳,然后转道回邺城!”
如果在一个人背后放出一条恶狗,那么这个人要么吓傻了愣在那里,否则他就会变成跑健将,根本不会有第三种选择。
冉明也是按照这个道理,给冉闵放了一个恶狗,让冉闵重新振作起来。冉明用“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来告诉冉闵,霸王其实是一个可怜可悲的懦夫。
在困难面前逃避的,都是懦夫。迎难而上的,则是伟丈夫。
有一种人是遇强则刚,而冉闵就是这一种人。
在冉闵潜意识快要封闭自己时,冉明的预言了出现了,冉闵本来就对冉智的背叛心灰意冷,再加上冉明劝导,他就产生了归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