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车内座无虚席,连狭窄的过道上都快站满了。现在几乎是江城最热的时候,中巴车又没空调,人一多,空气就浑浊,就特别的憋闷。王起在车内站了不到两分钟,就感到一阵汗流浃背。
“师傅,快点走噻?都装了这么多人了,还不走!”有人开始催促。
“就是嘛,都等了二十分钟了,还想装好多人嘛?”
“过分了哈!”
“……”
乌合之众基本上就这样,平时大多当缩头乌龟,敢怒不敢言,但只要一有人带头,很快就能起哄,群起而攻之,勇敢的倾泻自己的正义。中巴的贪得无厌激起了一车人的众怒,很快引来了大家异口同声的讨伐。
然而,不论司机还是售票员,却对众人不满的催促无动于衷,视而不见,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哪怕有两名乘客怒而下车,转乘后面的车辆,师傅和售票员也是稳坐钓鱼台,两人站在路边,一个抽烟,一个继续吆喝,丝毫不受乘客的影响。
又等了三五分钟,见后面的来人终于不再上车,司机和售票员这才跳上中巴,打火启动。
王起和苏静娴因为来得晚,只能站在中巴靠前的过道上,两人并排着站在一起,单手吊在头上的横杆上。因为人多,车内闷热,空气不畅,两人也没什么交谈的兴致,只盼望汽车开快点,早点到站下车。
中巴车走走停停,前面两站几乎都是有上无下,让本就拥挤的车内更加拥挤。站在过道的乘客们摩肩接踵,前胸贴后背,犹如一群挤在铁罐子里面的沙丁鱼。
到第三站的时候,新上来三个年轻男人,看起来流里流气,吊儿郎当,且一个劲的朝女生边上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中两个男人现了站在王起旁边的苏静娴,眼睛猛地一亮,犹如现了新大6,一个朝前挤,一个在后压,很快就将苏静娴一侧一后的包围在了自己的身前。
很少坐夜间巴士的苏静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紧张极了。她不知道身边的这两人到底是小偷抑或sè_láng,红润的俏脸吓得白。担惊受怕的她既不敢呵斥,也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只能无辜而又可怜的望着身旁的王起。
王起现了苏静娴的窘迫,便让出自己身前的位置,同时将嘴凑到对方的耳边,小声的道:“学姐,你站我前面吧,我这里宽敞一些。”
“嗯。”苏静娴声音颤的嗯一声,赶紧躲到王起的身前。王起顿时便感觉自己的怀中尽是醉人的芳香和温柔,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颤栗。
两个年轻人见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恶狠狠的瞪了王起一眼。其中一个眼角处有一个刀疤,面相看起来很凶,此人尤不甘心,继续朝苏静娴的身边靠,试图揩油。
如果对方揩油的不是苏静娴,又或者他没得到立方体,面对三个一看就是一伙的凶人,这种情况,王起大概也会像绝大部分人一样,好汉不吃眼前亏,认怂!
但是,且不说胸怀利器,杀心自起,仅仅因为自己暗恋的女神受辱,就足以让王起“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愤怒的王起当即也面露凶色,朝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刀疤脸回瞪了回去,大声呵斥:
“挤啥子嘛,挤?挤油嗦?”
刀疤脸看到这学生模样的人竟然还敢还嘴,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这明显颠覆了他过往的经验——大学生都是怂包,有知识没胆识,尤其在己方人多势众的时候,更是怯懦得厉害,抛弃自己的女友撒腿就跑乃至跪地求饶的怂逼他都遇到过。像王起这样他瞪一眼立马就被反瞪回来甚至还对自己进行斥责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你龟儿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在挤了?嗯?老子挤你又咋个嘛?”反应过来的刀疤脸立刻变得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危险性和侵略性十足。
刀疤脸的两位同伙看到自己的同辈跟人杠上了,也打虎不离亲兄弟的跟着恶语相向:
“想干啥子?想干啥子?”
“不想挤就去打出租,哪来这么多废话?”
“车里这么多人,老子不站这里站哪里?站你头上迈?你龟儿要是给老子找个座位出来老子就不站你身边!”
“……”
站在王起跟前,被王起半搂着的苏静娴见王起因为自己而被几个流氓围攻,顿时一阵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继续等出租或者坐第二辆中巴。她怕势单力薄的王起吃亏,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别和这些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王起也不是头脑简单,四肢达的傻瓜,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现在的局面是对方人多,而且也不知道这三个家伙的身上有没有凶器,为了一点小事就不计后果的去逞意气之争,那只能是匹夫之勇,非智者所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有医治对方的后招。
苏静娴这么一劝,王起也就有了下台的台阶。
于是,任凭三人在一边骂骂咧咧,极尽挑衅之能事,他也不再回嘴,看起来像是被吓住了一般,倒是让车内不少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遗憾不已,感觉眼前这个看起来高大威猛,气势汹汹的帅哥也不过是“鸡公屙屎头节硬”,三个小流氓还没动手,只是口头凶狠了几句,这帅哥就萎了,骇得噤若寒蝉。
“遇人不淑!这美若天仙的大美女还真是遇人不淑呐,竟然碰到这么一位胆小怕事,骂不还口的孬种男人。如果自己能够有此艳福,遇到这种情况,拼个头破血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