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关键时刻又是朱莹出马去给四皇子求情,简直比她这个真正的姐姐更像姐姐!
一大早的时候,她就听说了太后召见四皇子的消息,裕妃也不是没有提醒过她去一趟清宁宫,一来请示女学之事,二来顺便给四皇子求个请。
可她想到自己往日清冷孤高的名声在外,特意去清宁宫求情,那么宫中会有多少人说她惺惺作态,想要逢迎三皇子这未来太子?
三皇子兴许会感激她一时,但事后会怎么想?太后会相信她是真心吗?万一反而让她碰一鼻子灰回来呢?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以,她思前想后,最终固然是出了永和宫,却干脆在后头花园闲逛了半个时辰,打算卡在四皇子受到教训之后再赶到——在她看来,太后几乎是没可能因为三皇子又或者德阳公主求情而网开一面。
毕竟,司礼监的楚宽,据说自幼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这次四皇子多嘴多舌说了那么一通话,司礼监可谓是被人架在了柴火堆上炙烤,以楚宽此人外宽内忌的性格,总会想方设法在太后面前哭诉一番自己的难处,而这后果,当然是四皇子这个罪魁祸首承担!
而她只要事后赶到,恰逢其时地给四皇子说两句话,那也就尽到作为姐姐的义务了。可谁能想到,朱莹一出马,一切就都乱了!德阳公主刚刚虽然没有明说,她却看出来了,太后竟然就因为朱莹的求情,轻而易举地宽恕了四皇子。
心情烦杂的永平公主直到清宁门在望,这才重新调整了面上表情和走路的姿态步伐。她素来有才女之称,礼仪规矩自然也是一点不差,因此不同于朱莹肆无忌惮地直闯,她在清宁门前停下等候通报,等到了清宁宫正殿外的台阶下,她又再次停下等候通报。
只不多时,她就只见门帘高高打起,紧跟着就露出了朱莹那张亦笑亦嗔的脸。
“哟,真巧,你刚来,我这就要走了。”朱莹开门见山地打着招呼,见永平公主那张脸显得分外冷冽,她却压根没在乎,一脚跨出来时,身上还穿着太后刚赏赐下的一件大红姑绒披风,此时白雪映衬着她那一身火红的颜色,越发显得人比花娇,艳红如霞。
她在永平公主面前一站,这才笑道:“女学的地方,太后已经划定了,就在内城。毕竟外城龙蛇混杂,对于女子总是无益的。但凡身家清白,愿意读书的良家女,都可直接到女学中报名,太后将召宫中年三十以上,识文断字,从前不愿意出宫的女官和宫人……”
“由她们充为讲师,教授那些良家女。”
见朱莹对自己侃侃而谈,永平公主不禁隐隐生出了几分警惕和危机。她对女学并没有多少热衷,毕竟,受教于名士大儒的她,怎么会看得上那些目不识丁的女子?
别说是京城中的小家碧玉,就是大家闺秀,又有几人能有她在父皇身边养成的见识,在月华楼阅尽举子练就的眼界?而且这世道只有男子为官,女子便是满腹经纶的才女,又有多少能有好下场?看看班昭、谢道韫、李清照……还有更多知名不知名的大小才女,结局如何?
但是,她对相夫教子毫无兴趣的,或者说,从小见过无数号称浊世佳公子的贵介子弟,也见过众多号称以天下为念的士人举子,她早已不甘心困于内帏。可既身为皇女,不可能肖想东宫,也不可能建功立业,那么,女学这个从未有过的事物,其实也是她唯一能尝试的了。
否则,难道她还能学唐时上官婉儿和宋氏姊妹等人,去做什么执掌机宜文字的女学士?那也要她有这个机会才行。父皇那般宠爱她都不曾松过口,更何况和她不亲的三皇子?
可朱莹当初倒是在太后面前举荐她去主持女学,让那豫章书院洪山长之女洪氏不能全功,现在却又在她面前说这些,这是什么意思?
朱莹才不会去管永平公主那点小心思,继续笑意盈盈地说:“日后,你就是督学山长,洪娘子便是劝学女史,我么,马马虎虎做个监学巡查,就这么定啦!”
什么叫做又惊又怒,那便是此刻永平公主的心情了。洪氏虽说绵里藏针,绝不是好相与的,但毕竟身份局限,不可能和她相争,可朱莹从来就对这种事没兴趣,怎么突然就跳了出来要横插一杠子?监学巡查……简直是笑话,朱莹不学无术难道不是京城有名的吗?
而朱莹自然不会去看永平公主是什么脸色——事实上,刚刚给四皇子求情的人中,只有三皇子和德阳公主,却不见永平公主,她就知道永平公主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因而,原本就不喜欢察言观色的她此时甚至连多解释一句的兴致都没有,当下就笑吟吟地说:“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朱莹口中说着告退,屈膝行礼时,却也并不显得怠慢。但永平公主和她那是多少年的对头,虽然也有朱莹替她说公道话的时候,可她又何尝不知道,朱莹从骨子里就从来没有觉得低她一等,便是对所有皇子,也是一视同仁,所以才能对大皇子二皇子不假辞色,对三皇子四皇子视若幼弟?
此时见人扬长而去,她也恨不得扭头就走,可这终究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