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刀，伴着寒风闪着熠熠的如绢细的溪流般的微光，旁边散落的星星就像溅到四处的血滴子。
院子里，柴火烧的噼噼啦啦的，火星儿在火舌周围散落开，随后便消散在潮湿冰冷的空气里变成呛人的烟，烟味裹挟着烤鸡的香味。
焦香流油的烤鸡，打动不了两姐妹，她们此刻在她们自己屋里，窗户紧闭，父母便在一门之隔的外面安静的并排躺着，上面盖着白色粗布，连同灵儿和布和的尸体也放在那儿，等着明天一早便入土为安。灵儿死的时候烟把整个人都熏黑了，楼柯把她脸上黑黢黢的痕迹洗净，又换上一件周凤儿的最好看的衣服，紫色的碎花，正适合灵儿穿。
一群人围在院子里。
坤厥人翻遍整条村子，只找到中土人家酿的烧酒，入口没有羊奶酒那般柔滑，香味也不浓郁，越喝嘴巴越干。
“娘的，中土人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这酒喝了不得劲儿。”托柲喝了一口，眉头拧出一道深沟，这已经是他第六七次抱怨这酒了，几乎喝两口便骂一次。
托柲在军中威望还算高，他骂骂咧咧助长了大家不满的气焰，你一言我一嘴的说起来。
“别吵了，吃东西还堵不住你们的嘴。若是不想吃，全都放下！”乌桓忍了好久，实在憋不住了怒喝道。
霎时间真的安静了片刻，可托柲兴许是几碗猫尿下肚来了劲头，意犹未尽的说道。
“行，不说了，不过乌桓，当年的你可不是这样。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带着我们去抢左缇老儿的军粮过冬，你被几个中土兵团团围住，后来你便用脚腕子勾住马鞍，挂在马背上，俯身把马刀在地上一划，地上的尘土扫进其中一人眼中，趁着他去捂住眼睛，你从那口子突围出去，再等到跑前面几十丈，一个转身倒坐在马背上，扯出几支箭射过去，那几个中土蠢驴便都倒下了。”
托柲声情并茂，楼柯眼前似乎能想象到当日的场景，不由得向身边的乌桓看去。
他眼睛正盯着火苗，那些场景他完全不记得，他也像听书似的。用手按住太阳穴揉了几下，完全没有记忆脑袋也因为用力，感觉到嗡嗡直响。
跳动的火苗中人影幢幢。
里面一个模糊的人，就在火苗的中央，耳边隐约能听到鼓乐琴瑟之声，再仔细看是新罗舞娘扭动的水蛇般的腰肢，肚脐上还镶嵌了一颗宝石。这个人，他认识吗？
听闵一说，他曾经下令把让他昏迷的一个舞娘斩首，难道就是她？脑海中片段的记忆，让乌桓兴奋起来，他站起来，打算走近那火堆。
影像像是一出戏法，他过不去，急得伸手去够
“乌桓，乌桓噗。”一口酒喷到乌桓脸上，原来刚才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并且整个人非要往火里冲，要不是因为拼命拦着，估计已经葬身火海了。
“我，我怎么了。”乌桓看清了，眼前一堆人围着自己，各个脸上都显得惊恐万分，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你，你，怎么了？刚才为什么往火里走。”
“我看到里面有个人在火中…跳舞。“乌桓说完看着大家，可众人都不知所云。
托柲一拍手掌，说道。
“作孽，咱们明日必须马上回阳城，再不能出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