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就到了立冬。
这个地方虽然不算太冷，但是也下过了几场存不住的小雪。
徐泱泱如今的身子特别畏寒，这个时节已经裹上了裘皮，以能待在室内为生存最大要义。
立冬的这日恰好是姬靖兰的生辰。
她从兵器库里选了一把青釭宝剑，封了一封红包，又添了一个特地让巧手的宫人赶制的布老虎，叫人给姬靖兰送过去。
刚送出去，又把送礼的人叫了回来。最后还是命人把秀娘传来，让秀娘送东西过去。
秀娘来到缀锦院的时候，姬靖兰正晨起练剑。
当舞动的剑影后出现了绣娘的身影时，姬靖兰收住了身形，双眸中浮现出了一丝惊喜。
秀娘今天穿了一身樱粉色的衣裙，鬓边簪了朵鹅黄的绢花，少女的窈窕身量更明显了，粉黛略施，标致动人。
她抱着礼盒飞快地跑到姬靖兰的面前，几乎喜极而泣。
姬靖兰对谁都是淡淡的，即便是对秀娘，也不过是少了几分疏离。
他放下手中木剑，迎上前去，淡漠的双眸有了一丝温度，“秀娘，一别数月，你过得好吗？”
秀娘连忙点头，杏眼中噙着欣喜的泪水，在抬眸与少年目光接触时不由脸颊一红，又低下头去。
“……靖兰哥哥，我很好，很好。你好吗？”
姬靖兰没有回答，只是问：“可有人为难你？”
秀娘又连忙摇头，“没有。郡主将我安排在药膳房，跟着老医女芃母学艺，大家都对我很照顾。”
对于秀娘的情况，姬靖兰并没有怀疑。
尽管他听说过风妤郡主罄竹难书的种种劣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是相信她不会违背对他的承诺的。
姬靖兰又问：“郡主今日为何允许你来见我？”
秀娘捧出怀里的礼盒，灿烂地笑了，“郡主让我来给你送这个。”
姬靖兰看着那红绸面的精致礼盒，怔愣了一下，一时没有伸手去接。
秀娘道：“郡主说，今日是靖兰哥哥的生辰……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靖兰哥哥的生辰是今日，什么都没准备……这是郡主给靖兰哥哥的生辰贺礼。”
姬靖兰片刻后缓缓伸手接过礼盒，“你好好的，就行。”
秀娘走后，姬靖兰没有马上打开礼盒，而是捧着它摩挲了好一阵，就像面对一个陌生未知的事物那样踟躇，又好像根本不好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即便是空的都并不重要。
打开礼盒后，姬靖兰抽出青釭剑在院子里舞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剑收回剑鞘。
他又拿出红包放在了案头，然后将目光投到了箱底那只布老虎身上，神情凝滞了片刻。
尘封的记忆被敲开，他年幼时曾经被夺走的仅有的一件玩具就是一只布老虎。
尽管形态不同、颜色有出入，但是拿着这只布老虎，触感软软的，胸口有种曾经失去的东西，冥冥中又被送了回来了的恍惚。
而将它送回来的，竟然是那个人——风妤。
把玩着那只布老虎，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个瞬间，他的薄唇噙住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当然，这些是徐泱泱后来才从萧权的汇报中得知的。只是她不知道姬靖兰没过多久又放下布老虎，陷入了沉思。
徐泱泱在心里大赞了一下自己挑选礼物的眼光，以至于一整天心情都不错。
再加上今天阳光正好，她决定为姬靖兰作最后一次法，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晦浊之气。
三清拂云去晦法本来应该连作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完成，但是徐泱泱的身体比她自己预想中的还要不济，为了不提早登出，她只能作一天歇几天。
而最后一场法事必须在“水坛”上进行，就是阵法四周必须有水环绕，为了逃避室外寒冷的天气，幻想着阶段性回暖，徐泱泱一拖再拖。
水坛设在府中后山开阔的九珍湖上，湖心有个天然的小岛，尽得天地日月之精华。
山中寒气更甚，徐泱泱身上裹着厚厚的貂裘才开始在布好的阵外施法。
姬靖兰在阵眼中盘腿而坐，闭目凝神，感受体内气息流动。
山风徐来，少年的鬓发衣袂随风而动，散逸出更为俊逸超脱的神采。
因为身上的晦浊之气渐渐消散的缘故，这个本来就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年如今在徐泱泱凝神看来，更似散发着一层薄薄的微光，犹如天人。
自从那日传授了姬靖兰导气入体的方法，她每次给他施法，都能感觉到他的体质在飞快地成长，让徐泱泱都感觉到惊讶不已。
不过想到这是将来要一统天下的人，天赋异禀什么的，也不足为奇。
一场法事下来，徐泱泱感觉到浑身乏力，于是让姬靖兰先回去，自顾盘腿而坐，闭目调息休养。将体内气息吐纳一周后，才感觉好了一点。
她睁开眼，却发现姬靖兰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多谢郡主赐的生辰礼。”
少年好听的声音入耳，听着无比的舒服。
徐泱泱以为不会听到这个内心桀骜的少年对她道谢的，反而有点措手不及。
“喜欢吗？”她随口问了句。
“郡主破费了。”少年谦恭地垂眸，却没有正面回答。
他抬眼看着徐泱泱，眸底倒影了水面的潋滟，“郡主为何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徐泱泱瞎诌：“这种事，我只需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那只布老虎……”少年话音一顿。
徐泱泱准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