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好知道有的谎言总有日要穿帮,只没想穿帮得这样快,她扫视了下现场,突围的可能性不大。但若真叫应文将她拿到官府,不死也去半条命。少女旋即心一横,闭眼倒扣,从大开的窗户栏杆跳下,惊破月色。
三哥原是背对她的,反应却极快。待不同寻常的破风声响在耳边,我余光不过闪了闪,男子已足尖轻点飞身向前。
我牵着大狗抬头瞧,只见少女跌落河头,盛夏夜的风顺势从那副无骨的柳腰处过,惹得裙据翩翩。翩然的裙裾间还有盛香拂面,叫周边的数只鸟儿都随香走。
片刻,翩跹的裙裾和少女纷乱的青丝,悉数被拢进一身玄冰绸子的人怀中。男子每个起承转落的细步都精妙绝伦,实力护住胳膊间的温香软玉。
待看清面前的温香软玉是谁,我脑子嗡一下,只见宋卿好细白小手按在三哥肩头迟迟没放,叫人瞧着有些羞。
没料我牵着的那只叫天下的大狗更受刺激,它发现陌生来者,疯了似地开始扯绳子要扑向对方。天下从未这样发过疯,我防备不及,一个踉跄,被猛地扯出栏杆。
结果就是,逃难的宋卿好衣不沾水,罪全让我帮忙受了,果然天道有轮回。
翻身跌进河面时,我仿佛听见对面洋务堂的栏杆处有人嘶吼,“我的哥!你不说和她没关系吗?!”
我忽然忍不住咧唇笑,心想我的哥,他何时说过没关系了?他只说不会鬼鬼祟祟。现当着你的面抱宋卿好,是很光明正大啊!
但我腹诽的时机似乎不对,嘴刚咧开,立马呛进一口水,然后五脏六腑跟着滚进腥咸的河水,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沉。
亲近的都知,我水性差得没底,三哥亲自教授也没见有半点起色,天生旱鸭子的命。偏偏船上的侍卫都知我女儿身份,挣扎在:卧槽,到底要不要去救这个终极难题上。
好在我命不该绝,一船人都发呆发愣时,同样身为女儿身的宋卿好,一个用力推开要往下跳的三哥,自己扑腾了下来捞我。
浑身**转醒那刻,我感觉嘴上温度一阵冷一阵热,呛出心口那股水才发现,是宋卿好在给我渡气。
见状,我猛地歪头推开她,惊慌失措,“怎、怎么是你!”
三哥像没听见,越步过来抹把我水淋淋的脸,好像被吓着了,眼眶紧得不行,“感觉还好吗?”
我摇摇头,“不好。”
他更贴近,气息几乎洒在我发顶,放在我脸上的手转而搁在额间,“哪里不舒服?”偏头要叫太医上前诊脉,我急忙拦住,“没大碍,我只是有点崩溃。”
史上可能没哪个公主当得像我这样憋屈。
我将少女的思念给了一条狗,将少女的初吻给了一个女人,还不允许崩溃一会儿了?
宋卿好自然清楚我崩溃的是什么,扫了扫同样**的衣物,起身指着三哥的贴身近卫说,“不要我给你渡气,难道期待他?”
无辜的近卫被她一句撩出苦哈哈的神色,手中干净的披风不知该呈上还是不呈,但总算宽慰了我。
对啊,放眼满船,难道将初吻给个陌生男子我会更好受些?
看我同宋卿好一来一回较劲,三哥总算清楚我崩溃的是什么,面上的焦急荡然无存,如释重负道:“初吻事小,生死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