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不要把现在发现的情况告诉洛王爷?”阿水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独孤远尘身上。
意思很明显,既然这是你发现的,那么说与不说也由你来决定。
独孤远尘没有说话,右手在腰间的长剑上轻轻拍了一会儿道:“这事儿,咱先不说。老凉你过来,我有件事找你去办。”
“干嘛,有啥不能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老凉永远改不了这大大咧咧的性格。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脚步却主动朝独孤远尘靠了过去。
“这件事只能一个人去办,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能是去办这件事的人,要不然容易露出马脚。”
独孤远尘伸出左手拍了拍老凉的肩膀:“你看看这几头货,阿水是个小屁孩,老王是个闷葫芦瓜,邹福就直接不用说了,跟个水缸一样看着就倒胃口。只有你老凉嘛,还勉强能胜任。”
独孤远尘当然为这几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屁股上没少挨踢,特别是邹福那水缸踢得最重。
老凉赶紧躲到一侧,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在旁边大喊“你们这是干什么,简直不像话!”嗓门虽然扯得大,但也没见他上前拉住一人。
独孤远尘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看来把检查尸体粘上的血揩到老凉身上是没有错的,谁让他妈的只会说风凉话呢。
独孤远尘伸出左手,把老凉拉倒自己身旁交代了几句,趁机把没揩干净的血再次不着痕迹地擦到老凉袖子上。
从最初对于厮杀的无畏,到冷静下来后产生出恐惧,再经过一个白天的发酵,当天扎营准备过夜的时候人们已经将这种情感转化成了“愤怒”。
天色还早,太阳离着宽阔的地平线还有很高的距离。但当队伍行到这条无名的小河畔时,很自然的便停了下来准备驻营过夜。
作为曾经高居庙堂手掌十万生死的一国柱臣,洛康王自有他敏锐的嗅觉和独到的办事手法。
早年间随先王举兵东进,他曾官拜前军大将,算计、阴谋,杀伐、刀兵经历得多了去,这也间接影响他养成了易怒却又隐忍的矛盾性格。
这是这么久以来洛康王第一次正式巡视扎营的手下人,不管是护院还是刀客他都亲自上前打了声招呼。
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独女,也改作中州洛姓,取名“沽荷”。
这还是他在读了“绿杨堤畔问荷花,记得年时沽酒那人家?”而产生的灵感。
小姑娘扎了两条长长的辫子,跑起路来便一搭一搭在空中飞舞,像极了翻飞的蝴蝶。
偶尔看见打桩的汉子小姑娘便会上前帮着扶一下,弄得浑身是草满手的泥也不见得在意。
她向来喜欢和这些江湖汉子待在一起,听他们讲些江湖中的奇闻异事倒也有趣得很,可爹爹总是不许。
以前在府上的时候还好些,和那些护院大叔还能聊聊天。自从离了王府她便整天被爹爹按在马车里和一帮小丫鬟在一起,以至于早上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也不是说和丫鬟们在一起不好,只是她更向往外面的江湖,她早早便在心中为江湖勾勒除了一副大致的景象,小姑娘憧憬着总有一天得去闯一闯外面的江湖。
其实她哪儿知道,不如江湖就是爹爹对她最好的保护。
不过中途她倒是悄悄下过几次车,但都没能和那些刀客说上两句话,因为在她的世界这些刀客便是“江湖中人”。
她见过队伍中有一匹白马,那马儿可漂亮,她可喜欢了。本想上前摸一摸来着,但那马儿不许,她刚一伸手马儿便朝旁边正在睡觉的腰上挎着一柄长剑的年轻男子靠了过去,她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也就放弃了。
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刀客,若说是刀客吧腰间却又不挎刀,反而挎了一把长长的剑,难道是“剑客”?
可自小便长在北方又是王府内的她,哪里听说过南方流行的“剑客”二字,只是觉得这两个字既别扭又帅气。
她想有机会一定要向这个年轻的“剑客”哥哥讨教一下,怎么才能和这匹白马儿搞好关系。
小姑娘微微叹了一口气,满眼失望。
去年自己学会骑马的时候,爹爹就答应要送自己一匹宝马了,可到了现在也没见他提起。
小姑娘现在很忧愁,愁的是以后自己闯江湖的时候没有马该怎么办?
洛康王最宝贝的就是这个乖女儿了,这也是为什么路途中一直不让她下马车的原因。毕竟是人在旅途很多事情说不准,要是这本就活泼的女儿到处乱跑出个什么事,那可要了他的亲命了!
但这次,洛康王却亲自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出现在众人面前,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我父女两人就在这儿,各位拜托了”!
太阳还没落山,黄昏的余光懒散而温暖的洒在河面上,河面上铺着蓝天、白云。
远处的小山坡上出现了十来个骑着马走得很慢的黑衣人,慢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厚重的黑云。
独孤远尘认真仔细地巡视了四周,确定没有像前两次一样观察情况的黑衣人。
那次在河边洗马的时候他还不确定,但早上那次他却是亲眼所见。
第一次探查情况的目的在于确定他们的扎营地点和人数,为早上的突袭做情报收集。
第二次观察两边的交战情况,是为了对他们实行战力评估,这也就能很好地解释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撤退了。
要真是西明铁军,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