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爸梁妈长的都还不错,哪怕如今年纪大了,也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的样子,若非如此,梁平也不至于长出那样一副俊秀的样貌来。
可惜……
此刻,这位往常一向笑呵呵的老实人沉痛说道:
“宝儿,别怪我们俩,你也别心疼你哥哥,你知不知道养一个傻子要耗费多少心力……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有个有钱人想收干儿子,我们就把你哥送过去了……”
他哽咽着,似乎是想起了宝贝儿子,心痛难当:
“这么多年来,为了不打扰他的生活,又怕知道了我们对他在新家的生活不好,我们都不敢说去看一看……最开始,爸妈想他想的成夜成夜睡不着觉啊!”
这话说的没毛病。
父母和外人,梁胖儿自然是相信自己爹妈的,此刻瞪着何槐:
“你听到了没?我们家是为了他好,什么买命钱?你快把我手上的花拿走!”
梁爸盯着梁宝琛空荡荡的掌心,再看何槐,神情就有些恐惧。
何槐倒没介意,她只是想了想,开心的说道:“说谎话,我等下要收利息的哦!”
似乎知道这个利息不是什么好事,梁妈也哭哭啼啼:“你到底是什么人?非要这么折磨我们一家吗?我知道,当年我们把孩子送走是不对的,这么些年来我们也接受着良心的谴责——”
何槐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过来,在他们丰腴的身子上转了转,着实没看出什么“良心的谴责”。
梁妈对上她的视线,不知为何喉头一哽,但是为了那空中悬浮着的房本,仍是坚持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零几年的时候,那时候房子才多少钱,梁平一年上学就要好几万,咱们哪有钱?还要带他看病吃药,还得专门有人留在家里照顾他——”
梁胖儿的神情也慢慢变得软化了。
他虽然日常大手大脚,并且张嘴要钱的技能氪到满级,但是并不影响他知道以前的物价确实不高。
这么算下来,他哥哥在家一年要花小10万,是、是有点——
他可是记得,爸妈那时候工资加一起才几千呢。
“所以呢?”
何槐不太懂这个逻辑:“穷就要把孩子卖了吗?”
人类的本质真是复杂呀,有穷到祖坟冒烟也要生孩子的,也有没那么穷就要扔孩子的,还有有钱却对孩子不好的……
……
“我们没卖啊……”
梁妈委屈的哭着。
——何槐看着才十几岁不到二十的样子,能知道什么事呀?他们宝儿在这里,她就咬死了没卖,怎样?
怎样是不可能怎样的,也就多收点利息的事,阿槐大人喜不自胜,此刻美滋滋道:
“那行,利息再多一倍。”
环顾四周,又翻了翻夫妻的存款,脸色不由沮丧起来——
“怎么这么穷呀……”
梁胖儿却在此刻冲上来:“对,我们就是这么穷,养不起哥哥,大不了以后我补给他,你赶紧的,有什么把戏都结束吧!”
何槐摇摇头:“不行哦,梁平不要工资还送我大礼,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妥当才行——你爸妈收了人家20万呢,零几年的20万,不是卖?”
……
数据太多有点记不住,阿槐大人翻开备忘录:“首先,梁平不傻,他只是自闭症,但是你们没怎么带他检查,也没治过——真要说起来,你们对他的教育还不如他的老师。”
“梁平三岁之前养活就行,也没去过医院,最多是感冒发烧在门口诊所拿点药,没别的。三岁之后上了特殊学校,幼儿园一年两万,包食宿可以从年头住到年尾——这个价格绝对可以承担吧!哪有什么在家照顾?”
“6岁的时候,你们突然把他接回来,在家里养了几天就卖给一个有钱的男的——梁宝琛,你猜猜看,那个年代的有钱人,想收干儿子,孤儿院有免费的不去领养,特意花20万来领养一个自闭症,是想干什么?”
“什么?”
梁胖儿懵了一瞬间。
何槐把备忘录收起来:“一年2万块,你们说承担不起?收了20万,把儿子送人几十年不打听你们说这不叫卖?”
“梁宝琛。”阿槐大人叫他:“你猜到那个男人收干儿子要干嘛吗?”
梁胖儿的目光露出挣扎,他慢慢看向自己的父母。
梁爸梁妈在儿子的目光下缩了一下,紧接着发出凄惨的哭声: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谁知道那是个变态,就喜欢小孩子啊——”
“咦?”
何槐眨眨眼:“不是说不敢打听不敢问,什么都不知道吗?怎么我还没有说,你们就说的那么准?”
再看梁胖儿,此刻脸色煞白,浑身冰凉,哆嗦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在今天以前,他的日子每天傻兮兮的,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学校管理的好严格以及排位赛打不过……
可如今……虐童这两个字,仿佛是一把钢钎,牢牢将他串了起来。
“他……他……”
他想起山上梁平的模样,希冀的问:“他逃出来了?”
何槐摇摇头:“没啊,送去当天就死了,被人扔在湖里——你看到的,不是人呀!”
“啊——”
“鬼啊——”
梁胖儿还没怎么,梁爸梁妈却是已经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何槐伸出手去,半空中悬浮的房本乖乖的落在她的掌心:“所以我要把他的买命钱拿走呀!”
梁胖儿说不出话来。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