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略有些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被自家老爷子连打带骂弄的满脸通红。
患者被送来的时候,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场的百十个患者家属都知道整个抢救过程,也透过抢救室没有关的大门亲眼目睹了一切。
他们大多不知道,郑仁为了什么得罪了那不讲理的老太太。但没人是傻子,大家隐约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巴掌扇在老人儿子的脸上,但在场很多人的脸都红了起来。
看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挣扎着要在床上爬起来,一次次拒绝自己儿子的劝说,人们的心中好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似得。
疼,却没有麻木。
“你还有脸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起来,气愤的指着黑塔旁边趾高气昂的老太太说到:“你不是生病了吗?你不是要死了吗?怎么活蹦乱跳的?回光返照?赶紧回去买棺材板,就你那德行,棺材板都得买厚点的,要不都压不住你。”
“你……”老太太被骂的有点懵,刚要还嘴,那个女人走出来,站在走廊中间,叉着腰,泼辣到无以复加:“我家那个是第一个送来的,就差一口气。你他妈屁事没有,在那胡搅蛮缠。”
“对,我还看见她打警察了。”
“是啊,说自己要死了,还抓着院长的衣领子。要不是郑医生推开她,抢救药物都不能按时调拨,说不定会死人。”
“要死就不是一个两个。”
一走廊的患者家属感同身受。
患者送来时候全身蓝灰色,看着就透着一股子怪异。而且病情进展的很迅速,看着好好的人,开始变蓝,倒下,生死不知,不管是谁都受不了。
到了医院,抢救及时,渐渐好转,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一个人站出来,就有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
人越多,胆子越大,之前没有阻止黑塔的那股愧疚感也就愈发旺盛。
像是一团鬼火般,烧的人心里难受。
那老人家说得对,医生是救命的菩萨,而那个闹事的老太太……就是个小鬼而已。
骂声连成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对着黑塔身后的小弟们扔了一瓶纯净水。
顿时噼里啪啦的无数纯净水瓶子砸向那群闹事的人。
黑塔见自己惹了众怒,一张脸憋成紫色,用手指着周围的人群,想说一句场面话让自己下台,但哪里敢留在这儿,随着一阵暴雨般的瓶子的“欢送”,抱头鼠窜,逃出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们挡在郑仁身前,见那群人走了,开始劝说大家安静,还是养病要紧。
“郑医生,谢谢您。”一个患者家属走过来,对着郑仁深深鞠了一个躬。
“太客气了,都是应该的。”郑仁憨笑。
谢伊人在郑仁身后探出头,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一个、又一个病人家属对郑仁表达感谢之情。
淳朴的人们或许在面对黑暗势力的时候会畏缩,会低头,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明白道理。或许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但只要有某种契机,没人会退缩。
一直闹闹吵吵了好久,郑仁才筋疲力竭的接受了几乎所有病人家属们的感谢。
那场面……郑仁觉得有点像是遗体告别。当然,自己是遗体……
“谢伊人呢?”郑仁向身后看了看,见谢伊人不知所踪,便问到。
“说是给你买吃的去了。”一个内科的医生说完,便匆忙回去写病历。
急诊急救是一回事,救完了人,还有一大堆让人厌烦的文字工作需要完成,让人绝望。
哦,还是谢伊人比较知心些。
刚才自己撞到她,不知道用不用道歉,郑仁脑子里想到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他一个钢铁直男,能想明白这种事儿才怪。
病房、走廊安静下来后,他决定不去想这事,还是查房吧。
郑仁巡视了一圈病房,留在急诊科的患者还有一百人左右。急诊观察室已经住满了,连走廊里都满满当当的加床。
这时候也没人跑过来说三甲医院不允许加床。
患者病情平稳,蓝灰色的阿凡达们一个个都渐渐露出黄色的皮肤,给人一种特别玄幻的视觉冲击。
平稳就好,郑仁放下心,和内外科值班医生打了个招呼,如果患者病情有变化马上告诉自己。
身上黏糊糊的难受,那是低血糖导致大汗淋漓造成的。
郑仁想了想,给麻醉科打了个电话,知道不忙后说了自己想去冲个澡。没想到麻醉医生很热情,郑仁就挂了电话,直奔手术室走去。
麻醉医生对郑仁的态度和以往完全不同,估计是昨晚连续几十台手术给郑仁带来无数的钦佩值。
一般临床科室没有淋浴,只有手术室才有这种高端的配置。所以麻醉师对没事来蹭澡的医生都很不耐烦,郑仁本来想客客气气的商量,没想到麻醉师会如此客气。
医院里,虽然也少不了社会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是技术水平过硬的人,肯定会得到更多的便利,这一点毋庸置疑。
蹭澡后,通体舒泰。麻醉师递过一根玉溪,两人坐在一个小吸烟室里抽起来。
医院是禁烟的,但也架不住老烟枪巨多。
麻醉科把一个带窗户的小储物间改造成吸烟室,这样又能解决吸烟问题,也不至于让二手烟跑的满走廊都是。
“郑总,你手艺什么时候练的?”麻醉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