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一飞眼中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牛老头,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使劲的晃动着,西斯底里的吼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在骗我?”
牛老头感觉自己胳膊有些发麻,不过看到姜一飞这般痛苦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姜一飞,老头子我虽然半截进了黄土,但是也不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
说完,轻轻掰开姜一飞的手,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轻声叹息。
此时,姜一飞感觉五雷轰顶,刚才经历过被同学当中羞辱,眼下接到家里的噩耗,感觉老天爷似乎抛弃了自己。
姜一飞的奶奶,其实是他的姥姥,因为他的父亲是上门女婿,所以从叫姥姥为奶奶,在他六岁的那年,入赘上门的父亲外遇被母亲发现,母亲是个性子刚烈的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没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会背叛自己,带着背叛的打击与耻辱,在父亲的饭食里下了毒,最终两人双双魂归西天、
医院里,村子里的邻居已经把奶奶送来,不过是被分配到一个八个床位的最最普通的病房里,病患们都在房间里大便,气味难闻,住在这种病房里的病患和家属哥哥都悲苦着脸,对这种没有尊严的生命状态一副逆来顺受的漠然姿态。
“奶奶,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的。”姜一飞跪在奶奶的床前,看着奶奶闭着双眼,满脸的蜡黄,嘴里似乎在念叨着姜一飞的名。
“医生!我奶奶能不能转到那个四人间的。”姜一飞看到四人间刚刚有位病患办了出院,正好空出了一张床位,四人间与八人间的床位费是一样的,不过四人间的环境要稍微好一点,希望能让奶奶在最后弥留之际生活在好一点的环境。
“不好意思,这个床位已经有人预定了。”值班医生笑了笑,看着姜一飞,给他一个要钱的手势,“不过也并不是不可商量……”
姜一飞哪里有钱来送礼,他的学费都是申请助学贷款,奶奶生病住院的钱,还都是邻居大伙凑了一些,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送礼。
“哼!”值班医生见在姜一飞身上捞不到油水,转身离开,嘴里喃喃自语着,“穷酸鬼还敢提要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此时,姜一飞握紧拳头,他痛恨值班医生的见利忘义、薄情寡义,不过也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若是自己有点能力的话,就可以毫不费事的将奶奶转到那个环境稍微好一点的病况,可是他自己只不过是个没钱,没权,没人脉的三无学生。
姜一飞只能眼睁睁看着同病房一位女儿在机关单位工作的老人家成功的转到了那个病房。
“为什么,为什么?”姜一飞心里不停的询问自己,或许社会上有许多人临终时都是在那样的环境里离去的,也许很多无奈的家属选择漠然的接受,但是之前都是看别人的,此时此刻姜一飞自己感受到那种唯一的亲人在恶劣的环境里离世的凄苦心情,多么的自责与悲痛。
深夜里,姜一飞突然发现有人抓住自己的胳膊,睁开眼睛一眼发现奶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精神头似乎挺不错,不过想到了一个词,回光返照。
“奶奶,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话没说完,奶奶紧紧的拉住姜一飞的双手,泪水无声的滑落,用生命最后的力气说,“飞,我们都不在了,以后,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你的外祖们留下的这本册子,你要好好的保存着,不倒万不得已,别看别学,记住了,奶奶要走了。”
“奶奶……”姜一飞在深夜寂静的病房里痛苦嚎啕,其他人也偷偷的暗自流泪。
奶奶说的册子,姜一飞时候是见过的,里面没有我恩子,只有一些象形文字似的图画,那时候奶奶不让姜一飞看,说孩子看了会长针眼。
不过姜一飞有一次在门外偷偷的听到奶奶与母亲谈论过那本册子,那册子是教男人女人如何的保养自己,照着里面做,会青春常驻,是自己的气质格外的光彩照人,还有私密秘法可以治病救人。
发丧时,只有邻居姜伯伯带着村里的几个好心乡邻帮姜一飞把奶奶埋在姜家祖坟里,因为姜一飞父亲是入赘,这里是姜家村,祖坟里埋着爷爷奶奶与爸爸妈妈。
“奶奶,我一定活得很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姜一飞心里暗暗发誓着。
姜伯伯和老伴拍着姜一飞的肩膀,声音嘶哑的说道:“飞,别难过了,路总是要走下去,以后好好工作,找个好女人,结婚,生个孩子,幸福日子还长着呢,姜伯伯家以后就是你的家,你也算我半个儿子。”
谢过他们老两口,姜一飞从荒凉偏僻的坟茔里离开,孤单的步行走向镇车站,准备乘车返回学校。
镇车站的西北方向灵山上,当时新建了一座收益性的陵园,依山傍水,据说那儿的普通墓位就够一个普通农户全家过十年的日子。
这时,一长溜的黑色轿车护送一辆装饰豪华的灵车,浩浩荡荡奏着哀乐往陵园那边驶去。
路人全部靠路边站着,侧目而视。
一旁,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羡慕的说道:“听说这时县里某局的一把手他老子的灵车,看看人家这死的多有排场,死的时候都比咋们风光,哎,咱的命,贱如草啊!”
姜一飞听到这一幕,就在那一刻,他心里突然改变自己继续考研的念头,决定参加跨世纪刚刚热起来的考公。
在这个社会穷人只会让人看不起,要成为有钱人,不过有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