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出了登州府。
晚间的时候,下榻在沿途的一个小野店里。
经过一整天的长途跋涉,众人俱已饥肠辘辘。
当一群人坐到饭桌前准备用餐的时候,却发现朴时敏又不见了。
想来,自他进了客房,就再没出来过。
北斗便去房内喊人,工夫不大,他又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说自家公子好像是出事儿了。
“躺在床上,怎么叫都不应。那么大力地推,也没有动静……”
他担心自己公子可能是病了。
他的担心同样也成了众人所担心的。
走远路最怕的就是生病。假如这个时候病了,朴时敏势必无法前行,而折返回合欢镇。倘若病情发作得快,恐怕走都走不得,只能原地就医,等待痊愈。
静言不敢怠慢,赶忙前去查看。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面对众目睽睽,他于凝重之余,颇有几分困惑。
根据他的所学,他并未诊断出朴时敏的异常。
正因为没有异常,反而使得他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不信任。
再怎么说,他目前还只是个学徒,倘若师傅在,恐怕就能发现平常之下所隐藏着的异常吧?
“也许只是困得紧了……”
联想起素日,朴时敏几乎没有什么规律性的、高强度的活动,此次乍经历长途奔波,筋骨自然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但这也许只是他的误判。
北斗察觉出了他的犹豫,心下越发没底儿了,于是就壮着胆子提议道:“要不,找个老医士再来瞧瞧?”
没等静言表态,忽听若萤淡淡道:“没事儿,吃饭吧。睡一觉就好了。”
众人禁不住面面相觑,就有几分踌躇,但思及她和朴时敏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亲密,按理说,最了解朴时敏的,应该就是四郎了。
既然四郎说没事儿,那就应该不用太多担心。
北斗转身去交待店家,让预留点吃的,省得半夜三更公子醒了饿肚子。
这边,大家终于放心地开始用餐。
唯独梁从风多心,折扇半掩面目,桃花双目灼灼审视着对面的若萤。
“你还真是他肚子里的虫子,看都不看,就知道没事儿……”
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他怀疑此事当中另有隐情。
若萤面色如常,矢口否认:“侯爷不吃饭,瞎想什么呢?”
话虽如此,其实她暗中绷紧了心弦。
睁眼说瞎话,指的大概就是现在的她。
因为,只有她知道朴时敏的异常原因。
昨晚,在送走了小侯爷和王世子之后,若萤又被请去和若萌、若苏分别见了一面。
在处理完杂务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本该已经歇息的朴时敏,却还在她的屋子里,而且,从罗汉床坐到了她的火炕上。
这也罢了,他居然用一种前所未见的、非常古怪的眼神直碌碌地盯着她。
也许是惜别的反应?
她没当回事,上前去,想要提醒他该回去睡觉了,免得误了明早的行程。
还没等她张口呢,他先提出了要求,说要给她的这一次远行占卜吉凶。
若萤实实地给镇住了。
她知道,他从不肯给人卜算生死,而且,还是主动要求。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此次的劫持事件。
她严重怀疑,前途将会极其凶险,正因为此,他才会破天荒地说要帮她。
说实话,她对眼前的变故几乎毫无把握。狗急跳墙,鬼知道老鸦山的那帮歹徒为了钱财、为了生存,能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她甚至担心,四老爷或许被推到了悬崖边;或许老鸦山压根就没有将人质活着交出来的打算。
她对敌人几乎是毫无所知,而敌人对她的行踪,却胜券在握。
这一去,或许就是有去无回。
为了给自己争取几分生存的机会,值此一筹莫展之际,或许只能仰仗不可测的力量来对抗不可知的未来了。
“你确定?……”
她仔细地打量着朴时敏,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异样。
但凡他稍有勉强,她绝不会让他犯禁。
朴时敏张手环上她的脖子,开始跟猫儿一般揉蹭,口中呢喃着她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却明白他的心思。
那么炽热的身体、急促沉重的心跳、饴糖一般软糯的身体,还不够说明问题?
只是她实在没那个心情。
“等出了合欢镇,我给你寻个干净的好姑娘……”
饱暖思淫逸,这事儿还真不能怪他。
当她顾虑重重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己了。
朴时敏像是一床棉被裹了她,手把手地放任她对他上下其手,口中哼哼着令她心烦意乱的调调儿。
到了这个份儿上,就算他不说,她也明白他想干什么。
想要他卜卦,看来还是得付出相应的报酬。
私下里,她有些排斥,过程当中也试着拒绝,但通不管用。
这个人一旦倔强起来,越发像个孩子似的不讲道理。
最终,他在她的手里软瘫成泥。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下,他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一些“天机”,一些关于秋语蝉的事情。
而这,也正是她长久以来最大的好奇与困惑。
根据朴时敏的描述,秋语蝉是一个性格相当复杂的家伙,因为家庭背景的缘故,使得他具备了异乎常人的学问。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样天赋,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