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东方,梁从风开始愣了下,但很快就从这对主仆“尽在不言中”的沉默中读出了什么。
“你、你们来真的?!”
为了阻止四郎读书,这人居然连心腹都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至于东方出去干什么了,经过他和鲁王府几十年的交情,一看就知道,定是与人动武了。
梁从风的心里警铃大作。看到对方要走,抢先一步堵住了房门。
“你这么劳师动众地找他做什么?四郎要科举,你就这么难以接受?朱昭葵,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你跟我大姐闹得厉害,莫不是因为你好的是‘那一口’?”
他身子微微后倾,做出一副如避瘟疫的架势来。
朱昭葵心里鬼火直冒,面色也就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同时他也清楚,若是不给个理由,对方当真要缠死他。
这无赖成天无所事事,有的是闲工夫扯皮胡闹。
他暗中吸口气,极力克制着想要打人的冲动:“他是个人才。本王想要留他在府中做事,不行?”
梁从风嗤笑了一声:“谁知道!别不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吧?你这个人,我最清楚了……”
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留下一个叫人浮想联翩的鬼魅的笑容。
朱昭葵向来最恨他这副德性,故弄玄虚、轻浮草率,从来不去考虑自己的所言所为,会否给别人带来麻烦。
说白了,这就是个起事精。
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毫无益处。
他挺身往前,势不可挡。
别说只是个侯爷,就算是泰山当前,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但显然,小侯爷比泰山还难将就。
胳膊一把被抓住,梁从风瞪大眼睛,显得十分急切:“你要去哪儿?你知道四郎在哪儿?”
朱昭葵没好声气:“不知道!”
“真不知道?”
“怎么,你知道?”
梁从风忽地撒开手,瞬间恢复了和风细雨的模样:“当然!也不看看爷跟他什么关系。爷可不像某些人,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告诉你一句话,认清现实吧。爷做下的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变成真事儿。四郎就算是跟朽材,只要他想开花,爷就能让他花开富贵、四季不断,你信不信?”
信?
才怪!
朱昭葵嘴角微撇。
“爷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说话时,朝着正在拾掇衣衫准备沐浴的朴时敏扫了一眼。
对四郎而言,有些事、有些人,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朴时敏就是他的责任之一。
他把阴阳生丢在这里,断然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不管他在外忙活到几时,最终,还是要把阴阳生接走的。
要么他亲自来接,要么安排人过来。
只要看紧朴时敏,最终就能确定四郎的下落。
当然,一只眼还得盯紧王世子。这个男人很有心劲,加上手底下能人不少难保不会抢先一步抓住四郎。
“不管天涯海角,终究四郎还是要回来的。爷还等着看他考试呢。怎么,世子不想?我就不明白了,你想赏他一碗饭吃,这跟他想读书有什么关系?都说他学问好,是骡子是马,趁着这个机会拉出来遛遛,不好?你这么急痨痨的,别怪小爷小人心,这很有问题啊,朱昭葵……”
可是,不管他怎么挑衅,对方始终沉着脸不则声。
回来?
他何尝不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但问题是,在这个过程中,是否还会有变故发生?他担心她会因为太关注于科举而疏忽了近在咫尺的威胁。
《时弊论》再度被提起,这通奇论所指向的各处弊端、所牵涉的层层关系与利益,又被各方力量不自觉地加以审度。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反过来说,那些做了亏心事的,又当如何遮掩自己的罪恶呢?
想想她曾经三番两次的死里逃生的经历,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黑夜不会因为你的看不清、不想看而与你断绝往来,该来的,迟早都要来。
当此时,袁氏兄妹能否保护她的周全?
当此时,欲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仇敌,是否正在暗处窥伺着?
她到底能去哪儿呢?已是明星,万众瞩目,现在又不是息隐的时候,为了达成夙愿,定会趁热打铁、推波助澜。
那么,她会怎么做呢?
为什么了解一个人,会这么难呢?
一名gui头匆匆跑上楼来,附在锦绣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锦绣的眼睛刷地就亮了,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了看朱昭葵和梁从风,打着商量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凑巧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这不,四郎的亲妹子也来了,就在门口,说是要见四郎。几位爷,这事儿可怎么办才好?”
若萌是奉母之命而来的。
若萤的迟迟未归,让叶氏在担心之余,又想到了种种可能。
这孩子胆大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又并非是个老实本分的。闲来没事儿,叶氏将她出生至今的种种细细回想了无数遍。
当中好心情有,烦恼也不少。
不能确定的事太多,导致叶氏近来茶饭不思、心神不宁。
原本打发了二舅上来一看究竟,结果二舅来了就住下了。谭麻子空车返乡,详细地跟叶氏讲述了这一路上的经历。
尽管若萤叮嘱过二舅,让他不要到处炫耀这次的经历,但是,凡人都有虚荣心。
世子府的富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