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呢?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她家转悠了一圈,不会是单纯地打望吧?
莫不是发现她身边蛰伏着什么危机?
安稳的日子一晃就过了那么久,莫非并不是因为她时运好,百毒难侵,而是因为暗中一直有人在保护着?
这是王世子的意思吗?为什么他要做到这个份儿上?
还是说,这是杜先生的委托?
这个的可能性好像要大一些。毕竟,杜先生可以算得上是最了解她底细的人,且又与她存在着那么不寻常的关系。
而王世子与杜先生亦师亦友的关系,也足以让他了解更多不为外人所知的隐情。
只是不知道,到底了解有多少呢?
除去杜先生,她实在想不出能让王世子如此用心的理由。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隐秘,为什么?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呢,还是怕公开出去,惹得世子妃不快?
或者是二者皆有?
但不管怎么说,那个困扰她多时的香囊的归属,终于是尘埃落定了。但与此同时,又有新的问题产生了。
那个香囊不见了。
为此,她前前后后思索了很久,最终才将那只香囊的去向大致圈定了出来。
不是丢失在路上,也没有落在车上,很有可能给她忘却在了晴雨轩里。
就在小侯爷的包间里。
当她不慎跌倒的时候,背包里的好多东西都摔了出来。她捡回了大部分,却极有可能就在那时,疏忽了那个香囊!
丢了东西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梁从风拾了去;拾了去也不可怕,最怕他心血来潮,一路追查下来。
那个人,原本就有些怪癖。难保不会将她身上的虱子都当成宠物来豢养。
倘若给他瞧出什么端倪来——
她敢拿项上人头作保,那一对姐夫小舅子铁定又要大动干戈。
然则她的罪过又将添上浓墨括世子妃、包括梁家、乃至于鲁王府,当真能恨死她这个“扫把星”。
那么,为安全计,就应该把失物取回来。
但这可能吗?
如果东西已经落入了梁从风的手里,她就更不能沾手了。依着那人的无风起浪的脾气,能不起疑、不追问?
到时候,要她怎么自圆其说?如何打发得几方满意?
说到底,沾上这两家人,就别指望有太平日子过。
嘉月上浣之六日。
这一天午后,若萤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此时距离她离家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原先跟着一起出来的谭麻子,早在十几天前就启程回乡了,除带回了若萤的家书,还有她给家里置买的各种东西。
叶氏在信里将她数落了一顿,怨她心野,一出门就不记得回家。说家里什么都不缺,让她不要浪费银钱买东西回去;
家中一切安好,叫她勿念。不管是地里、鱼塘还是菇房,都没什么事儿,高驼子等人尽心尽力,全都当成自家的活儿来干;
嘱咐她在外注意冷暖,好好吃饭。不管去哪儿,让腊月跟紧,千万别落了单;
又说大舅先前出了一次意外,走着走着,一头倒在了大街上。幸好大老爷他们抢救及时,才没闹出更大的事故来。现在已经好多了,家里更加不敢指使他做事情了。他成天早出晚归的,几乎都泡在前头大老爷和二老爷那边。
虽然叶氏并不认同他这种做法,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
二舅母快要生产了,但从背后看,几乎看不出挺着个大肚子,因此,街面上的妇人们都说,这一胎保准是个男孩儿。
叶氏自己是很期待有个侄儿的,这一阵子正跟叶老太爷一起,商量着给孩子取名字呢。乳名由做爷爷的取,也好借点德行与福分。大名等若萤回去了,一起再商议商议,毕竟目前为止,家里就数她学问最高;
若萧在月初的时候,给送去了社学。跟着其他学生一起,举行了一场声势不小的开笔礼,正衣冠、聆教谕、朱砂启智,有板有眼、一丝不苟,看得很多为人父母的眼睛红红地。
开笔礼后,学堂还组织观看了傀儡戏,很是热闹。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若萧的成绩,现在是同级生中最好的,这也多亏了他在家的时候用功。
关于这一点,街上的人都知道是四郎的功劳。学堂里的老先生有时候在街上见了叶氏两口子,还会问起若萤的近况,想见一见她的心情十分迫切。为此,叶氏深感骄傲;
若萌也很好。白天做针线、晚间跟着若萧一起认字、写字、背书。若荃经常过来,教她算账、打算盘。叶氏有好几次算错了账,都是她给指出来的。现在,叶氏已经习惯了相信她、依赖她。
因为脑瓜子灵活、说话做事公道在理,而今的若萌在街面上已经拥有了很不错的口碑。高驼子也好,钱屠也好,季远志也好,有事儿都愿意跟她说,一点也不把她当幼稚小儿看待;
又说起天生来。说那小子越发长胖了,胳膊腿儿都跟藕节似的。每次洗完澡,要给他擦抹紫草油的时候,都得扒开□□才行。
街上的老人家都喜欢天生,因为他不管见了谁,都是笑嘻嘻的。老人家们都说了,就冲着这孩子的笑脸,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见不了阎王;
彭杂货那边,对叶氏和叶老太爷一个劲儿地表态度、下决心,赌咒发誓再不做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