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心如蛇蝎的李棠李医生在,想动点手脚那还不容易!
她若是疯了,便宜了谁?
爹那边照样能骗吃骗喝,只要她还被圈养在钟家。
骗上个三两年,世人大概就忘了曾经的真相,忘了她所受过的苦难,转而同情起“有求必应”的钟家来,进而憎恶起冯家爷们儿的无赖嘴脸来。
不值,不值啊!
“含笑。”冯恬深吸了一口气,心硬如冰,“你说,我要是说想去三娘的好朋友家,你觉得会是个明智的决定吗?”
良久——
“姑娘,该回了。这儿风好大,好冷……”
这是不言而喻的答案。
小丫头都知道,她这是痴人说梦。
三娘最看重的朋友,连老宅里的人都不许触碰的珍宝,怎么会容许她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丫头去骚扰?!
三娘虽然大度、慷慨,但绝不是傻子!
“确实很冷……回吧。省得冻出毛病来,又是汤、又是药的,招人嫌弃……”
在含笑的搀扶下,冯恬缓缓起身。
回头再看一眼身后崭新的三房,在苍茫的风雪之中,竟像是看不到尽头的世界。
因为五姑奶奶的人要赶着回去复命,不敢逗留太久。晚间的时候,钟家很隆重地摆了宴席,请来了素日往来密切的一些人。名义上是给客人接风洗尘,实际上却是想趁机将五姑奶奶升迁的喜讯昭告四方。
酒席循例摆在花厅里。男男女女外加小辈子,足足摆了六七桌。
别的倒也罢了,但是大舅的出现却让众人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尤其是叶氏,从看到大舅的第一眼起,那眉头就不曾松开过。
老三藏不住话,两下一照面,当时就叫嚷起来了:“她舅,你怎么来了?”
大舅还没开口,一边的大老爷笑眯眯地做了解释。
说是前阵子李棠给了个方子,给大舅配了药,吃了一副后,感觉很多了。正好今天李棠也在,所以才请了大舅过来,让再给看看。
要是这么着,不失为好意。虽然心里头隐约觉得突兀,但见妻子都没什么异议,老三便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男人们吃酒,固然是热闹的。女人们这边也不冷清。
席间,邹氏让婆子抱着若鹏,满场转悠了一圈,收获的无数的祝福与夸赞。有夸模样周正的,有夸前途无量的……
这小小的孩子,似乎比美酒佳肴更能助兴提神。
汪氏弯着眼睛、挑着嘴唇,跟身边的叶氏拉家常:“以前总听三哥说,小老鼠扛木锨——大头在后边。今儿算是明白了。二嫂这边可不就是这个情况!看把老太太老太爷高兴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叶氏不忿她拈酸吃醋,却把三房也要拉进来,遂淡淡地说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个家要好,自然是要兄弟们一起好才行。”
汪氏撇嘴道:“三嫂倒是想得开。也是,终归你们管不了这边的事。好不好,关系都不大。”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叶氏焉能听不出?只管四两拨千斤道:“你和她四叔都是能挣能干的,不也指望不上这边?”
“到底还是不一样。”汪氏捉起襟边的丝帕,优雅地抿了抿唇上的胭脂,越发往白里说,“三嫂你逢年过节送双鞋子、或者是两把面,没有谁好意思说你们。我们就不行。少了、轻了,好像就是心里头不安分、有想法似的。就好像我们稀罕那几间老房子似的!真是可笑,没有那几间屋子,难不成我们就要睡到大街上去?”
“奴婢们的话,弟妹也能当真?”叶氏稳坐钓鱼台,“下次你再听到谁胡咧咧,直接告到老太太跟前去就对了。背后编排主子的东西,留着他等着哪天迈锅上炕欺负到头上去么!”
汪氏叹口气,故作无奈:“算了,咱又不当家,这种越俎代庖的事儿,少来。老老实实地人家都还嫌碍眼呢,要是再敢多嘴多舌,还不知道要给安排上个什么罪名呢!”
说话时,那眼睛朝着一方猛甩。
大太太正在和邹氏逗弄鹏哥儿抓桔子玩儿,浑然不察这边的情形。
“这孩子,真是个好命。”
汪氏的不无艳羡有些太过明显的口是心非。
叶氏顺着她的话说道:“家道旺不旺,看看孩子壮不壮。照我说,都差不了,不信你看着吧。你也不用眼馋别人的,你们家那俩孩子,哪里糙了?你别不知足。”
一听这话,汪氏顿时就眉开眼笑了。
为防止她继续指桑骂槐,叶氏有意将话题往对方感兴趣的方向引。先是夸了若荃机灵能干,后又夸若莲乖巧听话。然后,又说起三房的生意来。
“荃哥儿该寻对象了吧?早点成家,早点接手家里的生意,你跟四叔光等着享清福吧。”
儿女终身向来都是为娘的最为关切的事情。
“哪有那么好选?看来看去,眼睛都要花了……”
汪氏揉了揉太阳,故作烦恼之态。
“这事儿是得慎重。”叶氏则是满面的感同身受,“先要人品好,肯上进。就是眼下家境一般,以后能发达,都使得。有那种条件好的,看着吃穿不愁,可万一行事不济,一味地就知道吃老本、不思上进,以后定是要吃苦头的。”
她原是好意,奈何汪氏并不领情,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也不是绝对的。我们的情况,跟三嫂你们不一样。什么叫差不多?一穷二白肯定是不成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