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似乎趋于缓和。
婆媳两个便又家常了一会儿。
老太太问起若苏的婚事:“二姑娘那边,咱们做不得主,相信世子府不会亏待她。接下来就该你们老大了。转过年来,也该及笄了,我相信,平日里你没少留意这方面的人家。不知道可有中意的没?”
邹氏笑着插了一句:“听说四郎在外头的人缘很好,结识的朋友也多。弟妹去过府城,相信也见着不少,最好是能从那里面找一个。”
叶氏淡然道:“二嫂说的,何尝不是我希望的?若萤一个小孩子家,就是认得几个说得来话的朋友,也是寥寥。何况都还小,哪里想得到这些事!”
“徐家呢?你们跟徐家走得近,不如就请他们帮忙物色着?”邹氏继续试探。
叶氏倏地提高了警觉。
徐家的那纸聘书,到现在她都没敢声张出来,一来是怕若萤不痛快,戳破天。二来也是怕这些妯娌眼馋嫉妒,背后使坏。
而邹氏忽然提到这碴儿,其下的用意是什么,很值得怀疑。
就在叶氏沉吟当中,冯氏悠悠地开了口:“说来也确实奇怪。徐家哥儿也不小了,怎还不说人家?一千一万个人难娶,齐鲁商会会长的儿子不会有这种烦恼。老太太,你说呢?”
生子之后,地位非凡的四姨娘从旁轻声道:“前阵子听说,徐府老太君身子抱恙,徐家想给他们哥儿纳个妾室,说冲冲喜,不知道结果怎样了?老太君似乎是好起来了呢。”
邹氏接口道:“这是人家内闱里的事儿,咱就是好奇,也不好询问的。”
老太太沉默不语。
谁都能感受到她的那股子冷冽。
徐家只跟三房好,好得太过明显。固然是因为徐家忌讳曾经家里出过一位姨娘,但肯定还有别的。但不管是什么,这么刻意地回避摆明了就是不想跟钟家扯上关系。
扯不上关系,钟家就没法儿开口借助。
可不是么!两下子若是走得近,肯定是钟家的需求更多些。对于财大气粗的徐家来说,钟家有什么可图的?
但是三房就不一样了,三房起码还有几个闺女,且个个都那么耀眼。现下还小,再过两年,再好好引导教育,可能还会更强些。若是徐家有意要借鸡生蛋,相信三房也不会不乐意的。
是人,谁不巴望着往枝上飞?有徐家帮衬着,三房得少奋斗多少年!
虽说若苏她们名义上都是钟家的孩子,可是三房的情况太特殊了,这几个孩子的终身,钟家无法完全地做主。
依着老三那个傻蛋,或许说什么是什么。但是老三媳妇儿不是个好相与的。惹急了,真能当街撕破脸。
而且叶家在地方上又颇有口碑,真要是两下子吵嚷起来,怕是偏向叶家的人要多些。
但是叶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弄清楚的话,岂不是要完全地变成被动?
许是察觉到了老太太的不悦,邹氏赶忙打圆场道:“徐家那头肯定不成吧?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肯定要慎之又慎。咱们的孩子固然金贵,人家的哥儿也不差。眼下这样常来常往的,有事儿能相互照应着,不挺好?”
叶氏暗中有些感激她的救场:“可不是呢。那样的家世,或者是跟徐老爷交好的人家,咱们都是踩着高跷都够不到的。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哪敢想些离谱的。”
话锋一转,叶氏反将了一军:“正经倒是该指望她五姑姑那头,看有合适的,帮忙给瞅着。好的话,也不说在府城里了,就是在城郊能找个人家,离着二姑娘近些,到时候相互走动,姊妹们絮絮家常什么的,都便宜。”
“确实。”冯氏目光投向邹氏,微笑着颔首。
邹氏倒没注意到自己大嫂眼底的那一抹冰凉:“老天保佑二姑娘顺顺当当,做出番成绩来,不光咱们脸上有光,家里的兄弟姊妹们也都跟着受益。”
老太太似乎有些疲惫了,道:“知道了,回头给他姑写信的时候,记的说说这事儿,让她多费心。”
“谢老太太!”
叶氏赶忙欠身行礼,以不敢打扰老太太歇息为由,退了下去。
一回到家,香蒲就追着询问结果。
听说老四去了临清,香蒲就冷笑了:“就猜会这样!别看她们平日里勾心斗角,互相不服气,真有了事儿,绝对是一个鼻孔出气。我早跟你说了,姐姐,咱们是外人。你别想着等发达了,就能跟他们走到一处。那就是个无底洞,你填再多东西进去,也得不到一分真心。这么多年来,你还没看明白?”
顿了一下,狠狠道:“让他躲!躲得了初一,还有个十五不是!”
老三从旁补了一句:“就是!真拿你好,何至于受穷吃苦那么多年……”
叶氏就烦他听风就是雨,当即就打断了他:“你明白?你明白你不使劲儿赚钱养家?这些年来,你替这个家打算过什么?就会咧着嘴瞎起哄,你还会什么!”
老三吃了瘪,眼睛鼓老高,又不敢跟她抬杠,只能阴沉着脸自个儿生闷气。
叶氏拾起茶碗,喝了一碗茶,这才平静下来,对香蒲道:“你以为我是去找公道的?我不知道旧账难算?真当我是为一把铲子去的?我就是想探探她们的口气罢了。”
这么久都没兴风起浪了,是转了性,还是怎的,都需要摸摸底。
“早不去,晚不去,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门了,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嘛!我敢说,这事儿绝对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