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莲立马表示出了异议:“又没有叫你走路去。你不会坐个肩舆?你现在又不是没有钱,雇个轿夫才能花得了多少!”
若萌坚决地摇头:“费事八卦的,就为了看个光景,没意思。我要写字算账,还有一件春衫才刚裁开,急等着做好呢,我不去。”
一旁的冯恬忽然笑微微道:“我陪程家妹妹过去吧。五妹六妹都还小,走不得远路。”
程妍看了看她,笑道:“有姐姐做伴,那是最好的了。”
酒席一直接近亥时方才结束,此时的若萌已经哈欠连天了。若萧则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被叶氏以“熬不住,明日还要早起读书”为由,让老三领回家去了。
一行人次第别了老太太出来。
冯氏回海棠院,邹氏回自己的桃园,四房所在的鲤院相对距离较远,因此就跟叶氏走了一路。
闲话了几句小儿女,汪氏忽然幽幽地叹口气:“三嫂,你们这样真好!”
叶氏淡淡道:“好什么?熬了半辈子才置得起房子,还是老爹兄弟出大头。盖好了,孩子们也住不了几年,就该去别人家吃饭了。”
“不管怎么说,一砖一瓦都是自己的,谁也抢不去。就凭这一点,就比我们好多了。像我们这样的,院子里拾到一根草,都是公里的。掉个豆子结出一串豆子,都得报到老太太跟前去。想想就怪滑稽的!”
叶氏不紧不慢道:“当初我们要不是住的牛棚,现在不也跟你们一样的情况?不过弟妹你们好歹赚了那么多年的安稳太平。不像我们,冬天冷死,下雨淹死,刮个风半个屋顶就没了。这样的日子能叫好?”
汪氏扁扁嘴,越发大胆道:“照我说,最好莫过于当初你们分出去,那就真赚个清闲了!”
叶氏便怀疑她这是在嫉妒使坏,而这也正是这妇人一贯的作风。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给扫地出门很光荣?不管怎么样,我一直深信,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生气,多半都是做儿女的不出息,初次之外,再没有别的借口。”
听她字字句句针锋相对,汪氏心下十分不快,面上却又反驳不得,便短促地笑道:“三嫂净说实诚话,也难怪街面上的口碑好。”
“人在做,天在看,一好合一好,这都是在理的。”
……
回到家,洗漱完,叶氏跟几个妇人说了会儿闲话。
叶氏问红蓝:“今天是怎么了?我怎觉得程家老二跟冯恬不对盘?”
红蓝摇摇头:“没听说她俩有矛盾。也许是脾气不合也说不准。”
香蒲插嘴道:“那个程二就是个势利眼儿,就冯家那个情况,她能瞧得起?”
“可不是!”叶氏就想起了冯大舅的表现,恨得牙根痒痒,“有那种酒鬼爹,也真够丢人的!你们爷要是那个德行,我早一鞋底子把他抽到西湾里去了!光棍的时候丢人也就算了,孩子都一堆了,还是没个人形儿,这样的可不就是少教、缺德!”
香蒲笑嘻嘻道:“姐姐你再使劲骂,也没用,爷今晚当班,根本听不到。”
叶氏叹口气,忧心忡忡道:“算起来,冯恬那孩子才是个真可怜的!那孩子其实各方面都不错,针线上使得,家务也样样做得来,又比苏苏心眼儿活泛——但凡在我手里,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红蓝笑着安慰道:“三娘你就是有这个心,有大太太那个亲姑妈在,你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就是!”香蒲随声附和,“她要在咱们家,安安稳稳过几年,怎么着也能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哪用得着丢脸到要给人做小。对了姐姐,她那个事儿怎么没声儿了?”
叶氏冷冷道:“大姑娘怀孕了,胎没稳住,能允许这种事儿发生?至少到生产前,看着吧,都不会有什么动静。”
“钟家才不会花钱出力养一个老姑娘在家里呢。”香蒲撇嘴,“听腊月说,冯大舅为这事儿闹得挺凶,怎么,不管用?”
红蓝慢悠悠道:“管用啊。每次一闹腾,就能干赚一顿酒饭,还有钱可以拿,这么细水长流着,也不错的。”
“好?”香蒲撇嘴道,“算账的话,谁不会?钟家岂是肯吃亏的?看着吧,这事儿还不定要怎么弄呢。照我说,终归倒霉的只有冯姑娘。看眼下的情势,钟家就是在耗她。大姑娘这边好事刚开头,二爷那边好像也快了?总得忙活完亲生的,才能管别人家的,不是吗?”
叶氏点点头:“看这两次跟程家走动这么频繁,怕是差不离儿。大少奶奶这不又怀上了?借着这个由头,程家的往这边跑得火急。看老太太对程二的态度,倒是挺喜欢的呢。打从程家的来得勤了,前头的空气里都飘着油花花呢。”
香蒲笑道:“那还不好?请程二到咱家多坐坐,咱家炒菜的油都省下了。”
叶氏没有笑,反倒叹口气:“爹娘再昏,也是个靠山、照应。冯姑娘就这点可怜,什么都抓不住。”
说着,转头教育若萌:“往后仔细管好你那张嘴!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一点脑子都不用?你冯姐姐本来就心里苦,你还要当着她的面穷得瑟,往人伤口上撒咸盐。我在边上那么使眼色,你就没看见!这人前得意轻狂的毛病,几时能改?”
香蒲不乐意了:“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她才多大?不说别人多心,反倒怪咱孩子傻!胳膊肘子永远往外拐。她不痛快,干咱们屁事?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