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说完,脸腮就给捏住了。
“净在胡说八道!这三更半夜的,也没个忌讳。这胆子也真够大的!”他的面色有些白,嘴上却不承认是因为害怕,“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爷不知道。故意这么说,是想让爷知难而退吧?你放心,即便真有那一天,你变成傻子了,爷也不会变心。”
他的手在她的臂膀上留连不止:“也许,这个身体真是个好载体。去了一个,再来一个。每一个的脾气都不同,想来也是蛮有趣儿的,呵呵……”
“侯爷光想好事儿了,就没想过,万一进来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丧门星呢?”
若萤不屑地白他一眼。
“那就认命呗!或者,可以跟他们打个商量,带着爷去那边走一走、瞧一瞧,也不错……”
“……”
“侯爷脱了衣裳睡吧。让她们进来,顺便把灯芯剪一剪。”
“嗯……不要,就这样,不要吵……”
“那侯爷盖好被子。你这个样子,小人有些吃不住劲。”
“累了就不要看了,一起睡好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是每个人都跟侯爷这样,一命二运三风水,生来占尽上风。像小人这种,要是敢懒惰,死后连个埋骨的地儿都没有。”
身边的人明显地僵了一下,下一刻,他忽地坐了起来,鬓乱腮红十分不快:“才说你不乖巧,你还真是会煞风景啊!你嫌弃爷就直说,唠唠叨叨的烦不烦?”
“侯爷这是第一天知道小人的这个脾气?岂不闻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若萤扫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侯爷,你挡着灯了。”
当此时,梁从风睡意全无,心下的那点温柔也一扫而空。他虎视眈眈地瞪着身边神情淡然的那人,鼻孔里呼哧呼哧往外喷着烈焰。
他相信,就算对方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他也要将其灼穿、融化。
一定要让他知道,他很生气!
暗中翻着白眼,不慌不忙地翻过两页书,若萤才决定给他留点脸面。
“侯爷,你怎么了?”
她的惊讶看上去如假包换。
怎么了?才想起他的存在吗?才发现他很生气吗?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久得快要撑不住了吗?
难道他还不如养猪杀羊有意思?
这是谁给挑的书?难道不应该准备些诗词歌赋吗?
“钟若萤,你太没劲儿了!”
“是。小人的腿给侯爷压得有些麻了。”
她答非所问,郑重其事。
“爷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败兴的家伙!”
说着,一把撩开被子,翻身下床,走得那叫一个气势如虹!
“侯爷不睡觉,这是要做什么去?小心淋了雨。”
若萤完全就是一幅挽留不及的迫切模样。
“你当爷稀罕么?万一夜里尿床,爷岂不是得不偿失!”
出了门,他忽然很大声地嚷了一句。
四下里依稀响起忍俊不禁的窃笑。
若萤撇了下嘴。
这是要她光腚推磨——转圈丢人吗?
小侯爷真不是个厚道人!
她不紧不慢地扬声回应道:“童子尿,又名童便,回笼堂,轮回酒。气味儿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疼、咽痛、腹痛、发热、肺瘘咳嗽。凡阴虚火动,热蒸如燎,服药无益者,非小便不能除……”
窃笑顿时变成了泄气般的扑哧声。
姜汁的惊呼拔地而起:“爷,小心!”
梁从风的恼怒大有穿透穹苍的趋势:“这儿怎多出来一层台阶?谁这么坏,巴不得爷摔成瘸子是不是!人来、人来,立马给我拆了!”
然后就听见此起彼伏的随声附和。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因为憋笑憋成了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