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储韶多少还是要顾及帝王颜面的,这会儿来到红梅宫,所有宫女太监全部退下后,只剩下他和梅妃二人单独相处,才肯低声下气的向她赔罪。先不说梅妃怎敢不原谅,见他贵为九五之尊竟肯低声下气求自己原谅,也自是不会不给薄面,只是她对于储韶的惩罚,她心中并未有什么感觉,哪怕是伤心,甚至是生气
都未曾有过。
只说了伤势未愈身子不适不能服侍皇上,储韶便让她好好养身子,陪她到戌时便摆驾兰心宫而去。
待储韶走后,梅妃便叫贴身宫女馨儿点燃红烛,备好笔墨宣纸,随后让其退下,自己则又开始抄写经文,每逢夜深人静时,若不写上一篇经文,实难心静入睡。
“笔墨难寄相思愁,梅妃娘娘这又是何苦!”
听到这个声音,梅妃先是一愣,随后急忙放下纸笔,待看到身后来人时,便急忙半跪在地,恭声而道:“梅戈见过主人。”
那人也急忙去扶起梅戈:“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待梅戈起身后,又柔声说道,“不提我们青梅竹马,就是你现在贵为皇妃,身娇体贵,以后见我也不必行礼!”
梅戈苦笑道:“在这深宫之中,我学到最多的就是规矩!”
白衣男子将手中折扇轻合,从腰间取出一个玉佩般大小的白瓷瓶,递到梅戈面前:“这是凌霄托我送来的!”
梅戈接过,红了眼眶:“他,他知道吗?”
“他怎么会知道,你这是明知故问!”男人轻声叹道,随后走到梅戈的身后,拾起桌上那篇写了一半的经文,摇了摇头,“现在若是你后悔当初的选择,我还可以救你。”白衣男子戴着一张白色面具,那面具有红唇勾勒,也有鼻子轮廓,但唯有那露出的眼睛才是真非幻,乍一看有些妖邪,再一看便多了些神秘,但梅戈却自那双眼睛中看到
了一丝忧郁。
他向来只笑非愁,别说从未见他流过泪,哪怕是半分愁苦都未曾表露过,梅戈笑着摇了摇头:“入上知天乃是梅戈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白衣男子柔声道:“你与其他人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自是可以对你格外开恩!”“没有中途退出的先例,如果你想对我特殊照顾,那善姐姐呢?比起我,她不是更悲哀吗?”看着白衣男子面具下的眼睛泛起一阵涟漪,梅戈笑道,“进了上知天,就是上知
天的人,主人,哪怕是你,也不要为了我而坏了规矩!”“梅戈,我自知我们这些人,再也回不到儿时那般亲近了,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敢再叫,哪怕是凌霄见了你,也要唤你一声娘娘了!但是梅戈,以我跟凌霄的交情,我还是可
以跟他透露,消除他对你的误会!”“迟了,梅戈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作为上知天的探子,一旦接受任务就要对任何人隐瞒身份,包括至亲至爱之人,这是上知天的规矩,我不想让你为难,也请你不要再为难
我!”
“我保证,凌霄不会嫌弃你分毫!”
“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既已误会了八年,就算再误会八年,我也认了。”梅戈淡声道。
“他不便前来,但他还是挂念着你,否则,也不会托我送药给你了。”
梅戈看向白衣男子,眼中颇有期待:“这药,真的是他托你送来的吗?”“我何必骗你?你入宫已有八年,我哪一次来不是为了凌霄?日后你定要小心翼翼,不要再出事了,这一次若不是皇甫青天,你恐怕就要在冷宫待一辈子了,凌霄这几日为
你茶不思饭不想,连混元山饲养白羽鹊的银两都给忘在脑后了!”“我已是四大妃子,只是为了凌霄不争不抢,但是若有人再害我入那冷宫成为上知天的废弃棋子,我只能反击了,只要我想,别说贵妃,就是做皇后我也有的是手段!只是
……”梅戈眼中好不容易泛起的光又恢复了本来的黯淡。“只是你为了凌霄,清心寡欲,从不讨皇帝欢心!”白衣男子温柔的拍了拍梅戈的肩膀,“我虽是上知天的主人,可即便是我,也不能违抗上知天的规矩,我的亲姐姐都要远走他乡,连我也是有家难回,你和凌霄,我也无法相救,我能做的,就是替凌霄来看你,若你真的是为了凌霄,就不要再吃那麝香丸了。你为了不怀龙种,每日都要吃下
一颗,还日日夜夜抄写经文,未等出宫之日,你的身子就要垮了!”说罢,白衣男子便离开了红梅宫。
白衣男子离开之后,梅戈无力的跪在地上,握紧手中的白药瓶,泪流满面,却不敢出一点声音,在这宫墙堆砌的牢笼里,连放声啼哭都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曼陀罗宫,湖心小筑。
白婠婠坐在桌旁,手托香腮,满脑子都是皇甫云抱着锦盒的画面。
杯中暖茶热气扑腾,氤氲双瞳似泪蒙蒙。
正沉浸在那复杂的思绪中,阿市正好进来,迫不及待的把东方闻思刺杀李叶苏的事讲给了她听。
白婠婠听后,十分震惊,急忙起身跑去了白之宜的房间。
“娘,东方闻思杀了皇甫雷的亲娘,这是真的吗?”一进房间,东方闻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白之宜应道。
看到顾寒居正在为白之宜梳头发,白婠婠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恶寒,再没说话。
白之宜自是从镜中看出白婠婠的神情,便摆了摆手:“寒居,你先退下!”
“属下告退!”顾寒居走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