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常欢的房间后,皇甫云一路去了北厢苑,看到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一阵哀伤沉闷的古琴曲也自屋内传出。
他早猜到,凤绫罗知道了一品红的事,一定也是夜不能寐。
凤绫罗几乎没有朋友,因为她的杀手身份,不允许她有任何感情存在,而一品红,却是她少有的朋友,若非要再一点牵绊,恐怕也只有桃花山庄里的这些人了。
看到常欢失去一品红的样子,让皇甫云也想了很多自己和凤绫罗的事。人活着,心也在一块,可为什么还要让彼此这么痛苦呢?皇甫云想解开凤绫罗对皇甫青的心结,也想在她难过的夜晚,能够陪在她身边,为她排忧解难,他是多么想念凤绫罗会笑的那两年,尽管只是逢场作戏,但他知道戏中
也是真的有情。
琴声停止,灯光熄灭,看来凤绫罗也准备睡了。
皇甫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猥琐,就像一个偷窥闺中女子的cǎi_huā贼,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却忽然听到一声吱呀,背后传来了凤绫罗清冷而又低沉的声音:“皇甫云!”
皇甫云有些惊讶有些欣喜的回过头去,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皇甫云忍不住低头苦笑了一下,自己无比期待凤绫罗能够开门叫住自己,因为江圣雪要守在常欢房中,他便一时难眠不觉中就来到了北厢苑,却因太过期盼而出现了一些
幻觉,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北厢苑。
却在皇甫云离开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凤绫罗也轻轻的将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关了上。
她虽然没有为一品红流一滴眼泪,可听他死去的消息,凤绫罗却开始觉得这个夜,异常的难熬。
她方才忍不住开了门,真的很想叫住皇甫云,叫他进来坐一坐,陪陪自己,聊聊一品红的事,聊聊他怎么会是一个男人?
回想起来他与自己的相处却也不会令人觉得不适,但她又不想让皇甫云看到多愁善感的自己,常欢的事已经够他担忧了,自己又何必再为他增添一抹忧虑呢!
东方闻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禁地里了,身上盖着一件厚重的斗篷,身边是看守着篝火的白狐。
她愣愣的看着篝火,无力言语。
白狐看到她铜铃般的眼睛映着火光却又是那么灰暗,有些难过的叹了一声,随后道:“你已经睡了两两夜了。”
“是吗?我竟然睡了这么久!”东方闻思刚要起身,却牵扯到了被重创的五脏六腑,顿时痛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白狐心急如焚,一边为她盖好斗篷,一边心疼的道:“别动!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只能静养!”
东方闻思想起自己看到紫魄的坟墓被毁,然后去找白之宜算账,被七蛮打伤后,便一直昏睡到此时。
两两夜,到现在也不能动弹分毫,看来七蛮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了。
“紫魄哥哥的坟墓……”“我们是无法跟白之宜抗衡的,所以,只能忍辱负重,等待机会!”见东方闻思欲言又止,白狐不禁柔声道,“禁地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毁了,但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着紫魄的心血!所以,何必拘泥于一座的坟墓呢?坟冢不过是活饶寄托,只有记忆才是永恒的。整座禁地,都是紫魄的坟墓啊!紫魄的灵魂会一直守在禁地,守着你
的。”
经过自己一时冲动去找白之宜报仇的事,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如此薄弱了,再加上白狐的开导,她也的确想通了一些事:“你得对!白狐,谢谢你的安慰!”
“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之间,就不要如此客气了!”白狐轻声笑道。
东方闻思也顿觉轻松了不少,她对着白狐也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点零头。
白狐柔声道:“听常欢用《烈焰焚祭》亲手杀了一品红!”
“这不是白之宜最想看到的画面麽!”东方闻思沉声道。
“阚雪楼都被烧成一片残骸了,听衙门的人已经把那块地夷为平地了,不久的将来,又不知会盖起一座什么楼来!”
“楼阁可以烧成了灰,可惜饶野心却是烧不尽的!”
“闻思,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没有跟着七蛮、水涟漪他们一起去阚雪楼?一品红毕竟是害死紫魄的人,我以为,你会想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我知道一品红必死无疑就够了,我并不想亲眼看到她死,毕竟她也是为了自保,我怕我会忍不住出手救她。”东方闻思冷声道,“我不想坏了我的大计!”
白狐看着东方闻思的眼睛,低声道:“我以为,你是怕看见皇甫雷呢!”
东方闻思有意回绝他的目光,逃避关于皇甫雷的问题:“真是奇怪,听一品红死了,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
白狐有些失落:“因为你知道,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能够活命。”“是啊,现在我对他们的恨意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浓烈了。我们站在正邪的两端,谁生谁死,都是无法避免的!”东方闻思低头苦笑了一下,“只是没想到,有一,我也会
加入所谓的邪教队伍!相信我爹在之灵,也一定不想看到今日的我,沾满血腥!”
“白之宜为了把你拉进深渊,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现在万里长宫已经毁了,不知道白之宜接下来,还要怎么折磨我!”
东方闻思并没有注意到,白狐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顿了顿,随后道:“再过一日,树房就搭好了,收拾一下,你就可以住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