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法宝不冒出来,苏清鸢也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苏清鸢,一年后,双腿断绝,惨死于顾遗风之手。】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幕来。
昆仑仙宗昆仑山巅。
温润如玉的师兄注视着女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叹息道:“什么时候回来,鸢儿?”
苏清鸢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御剑飞驰,声音流散在昆仑山头。
“我马上就回来了!”
语气欢快,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期待。
一年又一年,花开又一年,花落又一年,你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可你为什么总是不回来?
顾遗风依旧是那种温和的笑容,目光中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暖意。
虽然依旧是宠溺和柔软的。
他砍下苏清鸢另外一条腿,苏清鸢惊恐地看着他,已经痛得身体知觉都麻木了。
顾遗摸摸她的头,宠溺道:“这样鸢儿以后就永远不会离开师兄了吧。”
苏清鸢红唇哆嗦,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月光下剑光凛冽。
苏清鸢闭上眼睛。
那是她一生最后所见的光明。
卧槽!后宫七龙珠什么的你一个都不给我留了吗!
她一直觉得,什么像亲哥哥一样就是在发好人卡了,明显地拒绝了。可是法宝上的字一直没有变过。
难道,还要像应故辞这种,要让顾遗风喜欢上自己?
还有,脑海里的神识,究竟是谁的?一想到有不属于自己的神识依附在本命法宝中,她就感到冰冷。
应故辞沉默,死心了一般,转身去苏霓裳身边,苏霓裳尸体已经碎裂,早就没有了气息。
他面沉如水,亲自俯身收殓。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仆从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身上沾着污渍和血液。
“应公子!应公子!——”
仆人一把跪在了应故辞身前,应故辞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仆人瞪大眼睛,惊恐道:“应公子!牡丹仙过来了!她来找夫人索命了!!!”
*
苏家前院。
前院的大门紧闭,隔着一道门能听到里面狂乱的尖叫惊恐声,和疯狂地拍打门的声音,然而无论里面人怎样试图开门,那门依旧关的死死的,纹丝不动。
应故辞走在前面,沉沉注视着眼前的木门,手发力拍在门上,木门晃了晃,里面的挣扎声音更吵了。
雨水顺着他黑发湿漉漉垂下,应故辞面色凝重,正试图取出符咒,忽而身旁顾遗风剑鞘拍在门上,“咔嚓”一声,门被打开。
门内疯狂的人们仿佛终于找到走出地狱的道路,全部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应故辞看了一眼顾遗风,神色微冷,随手抓了一个仆人道:“姨祖母人呢?”
仆人“啊!”地一声尖叫,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应故辞不是牡丹仙,连忙道:“夫人在花厅里,花厅被堵住了,我、我们进不去!”
应故辞扔了他,大步上前,与喧闹的门外不同,花厅中静的落针可闻,诡异的寂静里,连落雨声都听不到,花厅里空荡荡一片。
手中祭出司南,指针转了两圈,最后指向一道在青花瓷瓶边的垂帘。应故辞隔着一道帘子,道:“姨祖母?”
帘子内传来郑夫人喘息声,她声音尖利:“故辞,救我!——啊!!”
应故辞猛地掀开帘子,只见罗汉床下,郑夫人和几个仆妇丫鬟瑟瑟发抖缩在床底下,发钗尽乱,衣衫不整。郑夫人怀中抱着一把宝剑,吓得口唇颤抖、面无人色。
应故辞心中一松,郑夫人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滚了过来,抓住他袍子嚎啕大哭:“故辞!故辞救我!——”
苏清鸢见此微微一怔。
牡丹仙应当是冲着郑夫人来的,可郑夫人好端端在此,牡丹仙呢?总不会是逃跑了吧。
苏清鸢直觉不是这样,她退出两步,扯下帘子,抬头忽然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红色身影。
她像是蜘蛛一样盘在屋顶上,眼睛充血,熟悉的容颜上娇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和怨念。
“小心!”
苏清鸢下意识道,等她意识到时已经迟了。
牡丹仙翻身而下,像是饿久了的豺狼见到食物,猛地扑了下去。
顾遗风反应快,将郑夫人一掌拍到一边,应故辞慢一拍,却恰好迎上牡丹仙攻势,长剑势如破竹,与牡丹仙缠斗在一起。
苏清鸢瞟了一眼郑夫人,发现她手中犹自抱着那把宝剑。
她忽然微微一哂。
那把剑,剑名长渊,剑主人当然不是郑夫人,事实上此剑正是苏清鸢父亲苏景辉所有。
苏景辉死后,法宝留了下来,剑魂有灵,自封其魂,不会再认别人为主,但苏景辉用此剑斩杀过无数妖魔,长渊本身就有辟邪之用,故而郑夫人抱着这把剑,牡丹仙竟无法近身。
苏景辉离世后,这把剑本应当在苏清鸢手中,郑夫人据为己有,原主尝试过无数次都不能取回这把剑,反而还受到郑夫人和苏霓裳不少侮辱打骂。
身为后来者,继承了原主这具躯体,自己是不是应当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应故辞和牡丹仙正站得焦灼,罗汉床边多宝阁为剑风所起,正要砸向郑夫人。
苏清鸢装模作样道:“夫人危险!”
她一把推开郑夫人,看似让她免于被多宝阁所伤,事实上手中用暗劲将宝剑一把夺了回来。
失去宝剑庇体的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