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敲了,进来呀。”尾音带着小勾子,有点像她上辈子听到过的吴侬软语,却另有一番滋味。

解婉荣在门口晃了晃神,才推门进去,不过几息的功夫,她就在脑子里描摹出了一副屋子里该有的模样:世家夫人,家境不错,相貌也应该不错,屋里应该换了与这破庙完全不相符的精致摆设……

与她猜想的略有一点不同,端看相貌气度,定然是高门贵妇没跑了,但是衣着首饰,却像是在街上成衣铺子,首饰铺子里随手划拉来的,不相配的很,将那八分的气质也给削弱成了五分。

而且,她隐约觉得这人的样貌,有几分熟悉。

这屋子里的铺陈摆设,瞧着比她那里有过之而无不及,刚刚那人站着的窗台上,还放着一小盆绿得晃眼的盆栽。解婉荣站在桌前,才堪堪比桌子高上半个头,屋里的人已经倒了杯茶,指尖在杯沿体贴地试了试温度推了过来:“身体好些了吗?”

茶是好茶,闻着茶香就让她蠢蠢欲动。没有顺势接过来,解婉荣莫名地觉得浑身不自在,明明是两个陌生人,这副相熟很久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解婉荣抿了抿嘴唇,嗓子还有些沙哑:“夫人见过我哥哥吗?”

【你这个坏女人,你把我妹妹弄到哪里去了,你把我妹妹还给我……】

“夫人?夫人!”解婉荣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夫人没事吧?”

秦悦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笑得勉强:“没事儿,一不小心就有些走神了,你说的是那个背你过来的少年?你们俩是兄妹?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后面的倒是有些像喃喃自语了。

解婉荣自诩不是聋子,而且,听力还难得的高于普通人,闻言抬起头,疑惑地看过去,一般人遇到她这种情况——深山野林,两个半大孩子形容狼狈,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兄妹俩吧。

从庙到人,怎生得都如此诡异!解婉荣压下心底的疑虑,接上前头的话:“所以……夫人见过我哥哥吗?”

秦悦把杯子又往解婉荣面前推了推,紧挨着桌沿,语气漫不经心:“叫和尚陪着一起去山里了。”

解婉荣一头雾水,不是,干嘛去了:“夫人的‘哥哥’也一起去了吗?”她说的是那个开了庙门,拿着柳叶刀威胁他们进来的人。

空荡荡的寺庙里,除了这屋子里,她可是没有看到一个会喘气儿的。

秦悦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了,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把桌边的茶杯收了起来,手腕一翻,水直接倒进炭盆里,“滋滋”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我突然想起来,他们走了有一段时间了,看天色就要下雨了,山路不好走,你同我出去迎一迎吧。”

解婉荣微不可见地往后面蹭了蹭,不是,这人是哪里不太正常吧。

“不用了,我在房里等哥哥回来就好,天色晚了,我就不打扰夫人了。”解婉荣转身就要离开。

“还是一起去吧。”秦悦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解婉荣小短腿甩的飞快,一手按着门板,头也不回:“还是不了,不然等哥哥回来要骂我乱跑的。”

“啪”的一声,头上一只手按住了两扇破旧的木门。

死活打不开门,解婉荣只觉得后背汗毛根根立起。

后颈处有呼吸间的热风拂过,吓得她一哆嗦,僵着后背不敢回头。她这是倒了多大的霉啊!

上辈子还没有活够,莫名奇妙地就死了。

得天眷顾能够重新来过,刚清醒就差点被冻死。

养了十天半个月地还没好全呢,就赶上了要去拯救她有仙人之姿的大哥。

时机恰好,救没救成还不清楚,就被迫流落深山老林,再次身受“重伤”!

意外地遇见了上辈子的白眼狼,刚谋划好这辈子怎么报复过去,风寒一起,差点一命呜呼。

这才刚清醒,又遇上了个脑子不太正常的……

这难道就是她重生的代价?自此霉运连连?

“他不会的,谁叫他最疼你不是?回回让着你,有哪次他真的生过你的气?”分明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温婉贤淑的笑容,放在这个情境下,无端地让人觉得像是一张僵硬的假面,正在往外渗着阴森的黑气。

反正解婉荣是越听越发毛,努力镇定下来转过头,露出那张被擦干净之后肉嘟嘟的小脸,眼角微微抽搐,笑得纯良无害眉眼弯弯,仿佛真的是一个孩子:“哎?夫人怎么这么说?您……大约是认错人了吧?”

秦悦站直起身拉开房门,黑云压境,外面已经黑得看不见亮光,近处的院墙和远处的树木在解婉荣眼中都成了会吃人的魑魅魍魉,“轰”的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细白的手伸在解婉荣眼前,秦悦另一只手撑着一把略大黑色的油纸伞:“走吧,雨下大了,咱们去迎迎他们。”

是警告,是命令。

解婉荣战战兢兢地伸了自己伤口还没有结痂的左手过去,秦悦皱着眉头,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外面是什么味道?”解婉荣皱了皱鼻子,那么大的雨都掩饰不了刺鼻的味道。

“没什么,不过是几桶火油罢了。”

“?!!!!!!!”

“轰”

火光从门槛处开始往上烧,转瞬间就火光滔天,再大的雨,也浇不熄狰狞的火舌。

解婉荣几乎是被拽着往前走,脚上一个不注意就能扑地,走在前面的人还在自说自话:“其实,这个计划本来并不圆满,还缺了最重要的一环,雨水的


状态提示:23.第二十二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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