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赫莲数到几百的时候,总之苏劼都快被她数到睡着了。此时,伯雅的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哈哈哈!本君以为苏劼去哪里躲美人儿了,原来他躲在这里跟本君的小美人玩游戏呢。”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抱起了赫莲,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我的乖莲儿怎么一个人在数数啊?是不是苏劼在欺负你?”
“臣怎敢欺负公主!”苏劼连忙从睡意中惊醒,低头作揖道。
赫莲指了指苏劼:“爹爹,是小白说男人和女人都不会数数,赫莲就数给他看了!”
“啊?”伯雅一愣,“苏劼,你小子又在教莲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主君,臣只不过说了句男女授受不亲,公主就误会了……”
“小白,你怎么老叫我公猪?之前不是说了不准这么叫嘛,赫莲不喜欢!”赫莲气呼呼地撅起了小嘴,“赫莲不是猪,小白只准叫赫莲的名字,不然赫莲不跟你玩了!”
“这恐怕……不妥吧……”苏劼犯难地看着伯雅。
伯雅到是爽快地一笑:“只要我的莲儿喜欢,就没什么不妥的。苏劼,本君就特许你叫公主大名。从明日起,你还是一如出征之前,每日继续进宫陪伴莲儿学习玩耍吧。”
不会吧!
苏劼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揪着伯雅的头发编辫子的淘气小主,简直是苦从心头起。他现在是真的不明白了,主君怎么就这么放心把他的掌上明珠交给自己来教导?这般豁达,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另有它意?
伯雅抱着赫莲正要离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对了苏劼,你以前是天海的琴师,不过本君为何从来没见你摸过琴?”
苏劼低下了头去:“臣曾在九重天犯了天帝的忌讳,仓促中逃命至此,无暇取琴……”
“嗯……既是琴师,怎能无琴相伴?”伯雅皱了皱眉头,“这样吧,过些日子本君带你去一个地方,为你物色一把好琴。”
……
耀城的北部是一片绵延的山脉,却很少有人来得了这里,因为这里有着强大的幻术结界,没有结界手印的人将会永远被困其中。当清晨的山脉中弥散着淡淡雾气的时候,伯雅和苏劼正骑着马翻越其中的一座山头。
奇妙的是,刚刚翻过这道山,薄雾竟消散得无影无踪,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高高低低,如云朵一般相连的拔地而起的渚红色山脉,壮阔无比。穿过几株苍劲的松柏,眼前出现了一座长长的吊桥,吊桥如一条扶摇直上的白色长龙飞在两座山脉之间,在它的尽头还能依稀看山壁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石窟。石窟中的雕像姿态万千:有浑身甲胄、威武庄严的将军;有平静虔和、低眉含笑的神像;也有手执乐器鲜花飞旋于纤云之中的神女,个个栩栩如生,精巧绝伦。
赫莲从斗篷中探出头来,兴奋地叫着,拍着小手道:“爹爹你看!神女姐姐们的个子都好高好大呀,比墨戈叔叔大多了!”。
苏劼也忍不住称赞道:“这里真是绝妙的地方,别有洞天!”
“更妙的在里面。”伯雅笑了笑,举手一指前方的一座宏伟崖阁——它如一座龙头,傲然耸立在大大小小的石窟之间,四角的镂空石刻飞檐直入云端。
“那里可不止是别有洞天而已。”
在伯雅的带领下,三人一起走入崖阁内。
苏劼感觉到自己向来平稳的情绪渐渐起伏变大,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只见宽敞的大厅里飘浮着一圈古琴,每一把都晕闪着淡淡的金光。这一瞬间感官刺激几乎让他忘记自我,情不自禁张大了口,呆呆地望着半空中的琴,敬畏感让他不敢前进半步。
“苏劼,走到前面去。”伯雅指了指大厅地面正中的红色玄火纹案。
苏劼缓缓地走上那玄火纹案之处,半空中的琴“哗”的一声齐齐落到了眼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围在中间。
苏劼惊呆了,走近靠近身边的一张琴一看——这琴通体黝黑,隐隐泛着若有若无的幽绿,有如绿藤缠绕古木之上。这竟是失传已久的名琴“绿绮”!他又小心翼翼地绕到另一张琴面前,屏息凝视。这琴是连珠式的,黑色大漆,琴身有细密的流水断纹,定是出自琴圣子钧手中的春雷琴。
“想不到这崖阁内会收藏了如此多的名琴!”苏劼惊叹道。
他只觉得目不暇接,心跳加速,看看这张琴,又看看那张琴,沉醉不已……
然而赫莲对琴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正爬在镇阁神像身上玩得不亦乐乎。忽然一阵风吹过,她好奇地抬起头来。
“咦——你是谁呀?你在叫小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