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叶明珠笑盈盈的模样,陈姑姑松了一口气,“你被昭仪娘娘叫去,一直没见回来,我有些担心,听阿春说看见你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按原身的记忆,自她入宫以来,负责礼教司仪的陈姑姑一直对她颇为照拂,不然十六岁的阿珠也不会成为伺候皇上茶水的一等宫女。

跟阿珠同期入宫的,好点是二等宫女,整些做饭煎药之类不轻不重的活,大多数是负责守夜、烧火的三等宫女,还有一些比较倒霉的,连等级都没有,被分派去做打扫宫道和每晚巡视的粗使活,至于那些分到冷宫和浣衣局的,就更惨了。

进宫三四年就能够直升成一等宫女,还派到皇上身边侍候的,这一批只有阿珠和阿春两个。

阿珠负责端茶倒水,阿春则是铺床叠被。

这一路上,叶明珠并没有碰见阿春,入夜后的内宫,除了主子们的宫院里灯火通明,大多数地方都只能借着月光或者手提的灯火照明,她回来时手头没提灯,今晚又是上弦月,那点光最多能看清前后两米的距离,没瞧见阿春也不足为奇。

只是阿春看见她为何不招呼,却将她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陈姑姑?

心里转过好些个念头,但叶明珠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她接过陈姑姑手里的宫灯,笑眯眯地招呼,“夜里凉,有什么事您该派人来唤我过去说。您先进来吧,虽然这屋里简陋,总比站在外头热火些,快进来。”

进门之后,她也没直接回答陈姑姑,而是拿出阿珠珍藏的茶叶,“这是前个皇上赏的,本想着给姑姑送去,不巧今个昭仪娘娘传唤,就耽搁了,正好我进门的时候打了点热水,给您泡一杯尝尝。”

陈姑姑拦住她,拿过她手里那个白瓷的茶盒,叹口气道:“你这孩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坐着吧,我不喝,夜里喝了茶也睡不着。”

“唔——”叶明珠扶着陈姑姑走到自个的床边,用袖子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嘻嘻地说:“是姑姑您对我好,这些年多蒙您照看,我得点东西孝敬您也是应该。再一个,我年纪小,也不喝茶,自然要孝敬您。”

“昭仪娘娘今天叫你过去,到底有什么事?”坐下之后,陈姑姑拉着叶明珠的手,关心地问。

情知这个问题避不开,但她在李昭仪手中死里逃生的事情,并不好广而告之,叶明珠只好避重就轻的说:“没什么事,娘娘唤我过去,问了些皇上的起居饮食,还有皇上平日里的喜好。”

陈姑姑看着叶明珠,脸色有些凝重,然后伸手摸向了她的额头。

叶明珠知道以阿珠跟陈姑姑的情分,她不能避,但她毕竟不是阿珠,虽然克制住了躲开的念头,身体却有些僵硬。

好在陈姑姑误解了她的反应,只怜惜地看着她说:“你这孩子,以为不说出来我就不会担心吗?看这样子,昭仪娘娘是不是找你的麻烦了?”

叶明珠含糊其辞,“进去的时候,给娘娘行礼慢了些,被宫人推倒碰破了一点皮,不打紧,您放心吧。”

“你啊——”陈姑姑长叹一口气,“虽说咱们做奴婢的不能妄议主子对错,可我又不是外人,你说出来怕什么?”

“真没什么,过几天就好啦,姑姑您别为我担心。”叶明珠轻轻触了下自个额角的伤疤,仍然不肯说出实情。

陈姑姑虽然是个从四品的女官,跟李昭仪比起来,还是不够看,就冲她对原身阿珠的关心,也没必要将她搅进这趟混水里。

见她坚持不说,陈姑姑沉吟片刻道:“昭仪娘娘的性子急了些,她这般打探,皇上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今个你过去的事,别跟其他人说,白日里有人问,我都说你出去办差了。玉阳宫那边,也怪我没早跟娘娘提起你,等改天过去我帮你说几句好话,娘娘就明白了……

“虽说是场误会,但娘娘今个惩戒于你,皇上就会更看重你。你好好做事,多留心皇上跟前的人和事,长点眼色,以后有你的好处……”

叶明珠怕陈姑姑到玉阳宫去扯出真相,连忙极力阻拦,“您别为了这点事过去,我做错了事,娘娘跟前的人打骂也是应该,您若是专门去为我说项,岂不惹恼了娘娘?再一个,娘娘性子急,若是因此在皇上跟前带出个几分,我怕连累了姑姑。”

“你这孩子,哪里就连累到我了?”嗔怪了一句后,陈姑姑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就不去玉阳宫跟娘娘提你了,免得她沉不住气反倒误事。这段时间你避着点,她要是过来,就让其他人到皇上跟前侍候,久了她自然就想不起你。”

她站起身,“你好好做事,有什么事就跟我说,阿春那边,你也看着点,平日里,她就不及你考虑事情周全,没有你稳重,我怕她会捅出漏子来……”

快走到门口,陈姑姑又转头交待了几句,叶明珠听得云里雾里,只一个劲点头答应。

好在阿珠平日当陈姑姑是自家长辈,向来说啥应啥,所以叶明珠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陈姑姑方才走了。

等回到屋里关上门,将陈姑姑话里的意思仔细想了想,叶明珠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未将话挑明,但陈姑姑的意思,分明是她在玉阳宫那边能说得上话,还让阿珠留意皇上身边的动静。

看这情形,陈姑姑十之八九是大司马的人,可陈姑姑十二岁入宫,迄今已有二十五年,连她这样久居深宫的女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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