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过, 文海7号楼。

纪宁宁刚走出电梯, 就见到秦导的助理伍思恒可怜巴巴的靠门坐着, 和放在身旁那只大大的黑色背包相依相偎, 活像犯了错被主人逐出家门的二哈。

两人隔空来了个内涵对视,伍思恒站起来,用闪着泪光的眼将她迎到跟前:“识哥叫我过来画分镜, 我来了快两个小时, 疯狂打他电话不接,楼下的门铃差点被我按爆……要不是傅雪苓好心放我进来,可能这会儿我都冻成冰坨子了!”

今天全面降温,外面正在下雪啊!

“我一直在图书馆, 唐景珩说他找不到秦识, 让我回来看看。”纪宁宁来到门前, 手指都悬在密码盘上了, 想起秦识的叮嘱,停下来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伍思恒当即会意,自觉转过身,摸着鼻子委屈道:“我知道你在图书馆, 可我不敢去找你,今天在学校外面乱窜的记者可多了!”

给秦识做了一年半的助理,伍思恒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秦识家里住了那么个小姑娘。

他没敢多问, 直觉问了可能会死……

“一会儿我们加个微信吧。”纪宁宁主动说道。

打开门, 客厅里漆黑一片。

秦识那双上了热搜的拖鞋不规则的停摆在玄关上, 一只还特嚣张的底朝天。

伍思恒站在纪宁宁身后,打眼往里瞧去,那只秦识用来做微博头像的猫摇着蓬松的大尾巴,殷切的跑过来蹭纪宁宁的腿。

纪宁宁敷衍的对猫说‘好乖好乖一会儿喂你小鱼干’,把灯打开,转身在鞋柜里翻出一双男士拖鞋递给他。

“你在客厅坐会儿,我上去看看。”她说完,踩着那双少女心十足的粉色拖鞋,噔噔噔上了楼。

猫就跟在她身后。

伍思恒看了一路,内心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达到顶峰。

*

楼上。

秦识房间的门没关严实,房间里不见一丝光亮,有种死气沉沉的诡静。

毛茸茸越过纪宁宁,用脑袋朝不足寸宽的门缝一拱,整个身子挤了进去,还理直气壮的‘喵呜’叫唤,像是在问:秦识你在吗?我来了快接驾。

纪宁宁无声的笑了笑,跟在它后面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窒闷的气息,空气不流通,是个纵容感冒病毒肆虐滋生的环境。

她在门边稍稍站定,犹豫了一瞬,收回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

蜷在床上那一大团是失踪的秦导没错了。

“秦识,你没事吧?”纪宁宁试探地问了一句,走到床边蹲下。

秦识背对着她侧躺在床上,卷着被子,把脑袋捂得死死的,只露出几搓杂草一样的头发。

呼吸听起来有点儿沉。

纪宁宁用手拖着下巴,考虑要如何把他叫醒,以及琢磨这个人是否有起床气的问题……

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的毛茸茸来到她身边,后腿一蹬,纵了上去,以它将近二十斤的重量,在弹性十足的双人床上制造出荡漾的余波。

秦识烦躁的‘啊’了声,转身平躺,歪过脑袋把脸对向蹲在床边的小姑娘。

醒了,但没睁眼。

纪宁宁凭他这瓮声瓮气的‘啊’,断定此人被感冒病毒彻底入侵,果断问:“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死不了。”秦导的声音,沙哑而倔强。

她配合的点了下头,“恭喜你还活着。”

死不了就意味着必须起来工作,这是导演的责任。

秦识在如是沉重的责任感中又叹了口气,勉强把眼睛掀开条缝,虚浮的视线睨住她,气若游丝地:“什么情况?”

纪宁宁道:“小伍在楼下,唐景珩和他找的宣发团队还有选角导演在工作室。”

“我不是发短信让唐景珩自己看着办了么。”秦识脑袋疼得快炸开了,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又问:“几点了?”

“十点半。”

“……”

都十点半了……

秦识放弃治疗的闭上眼,此刻只想安安静静演个尸体。

纪宁宁看得出他是真的难受,主动关心道:“你吃药了吗?”

秦识像是睡过去了,大约半分钟才拖着厚重的鼻音,缓声答:“吃了……”

“什么药?我看看。”

“就在床头。”

借着长廊渗入的光线,纪宁宁在床头柜摸索半响,摸到药盒子,凑近一看——

黄莲上清片,主要功效:清热泻火,散风止痛。

纪宁宁放下药盒,看向重新卷成一团的秦识,目光同情,语气无奈:“你吃错药了……”

说完觉得这话不太正经,像是在骂人。

没来得及弥补,果然秦识闷在被窝里,慢吞吞地、不愉快地回嘴:“你才吃错药了。”

纪宁宁朝他扬起手作势要揍,接着就忍不住笑出来,“不是、你真的吃错药了,这不是治感冒的,而且我严重怀疑你在发烧。”

“笑什么笑?”秦识掀开被子露出眼睛,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没气势的警告:“别背着我搞小动作。”

说完拉上被窝,把自己完全罩住,一副要和感冒病毒天长地久厮守到老的作死样儿。

纪宁宁看得牙痒!

心说,我就是现在真的揍你,你有力气反抗吗?

让你不穿袜子!

算了!

她懒得和病人计较,“我去楼下拿药箱,先量体温再吃药。”

说罢朝外面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过神来问:“你吃饭了吗?”

“你说呢?”秦识吸着半堵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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