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篮子先是往上窜了一下,接着跌落。
苏轼双手把着边缘,心跳加速。
某这是托大了吗?
咻咻咻!
竹篮一下就起来了,苏轼恰好按下了燃料把手,火焰升腾,顿时就飞升了起来。
九根喷口里,火焰一直在pēn_shè着,那不是后世的烟火,那巨大的喷口能确保热气球熄火后不会快速下坠。
不过这东西的平衡没法掌控,所以只是个心里安慰罢了。
“竟然没偏?”
舍慧觉得真是太帅了。
苏轼同样如此,他双手把着篮子边缘,欢喜的喊道:“某要上天了!哈哈哈哈!”
热气球渐渐升高,苏轼看着黑夜中的汴梁,心旷神怡的道:“某有了!”
他想到了一首词,刚开口,就听到嗤的一声,接着热气球开始下降。
这是什么意思?
苏轼傻眼了。
“破了!”
下面有人在高喊,接着热气球加速下降!
“加油!子瞻,加油!”
沈安神色惶然的喊道:“快按下去,把把手按下去!子瞻!”
热气球在加速下降,这一刻沈安忘却了身份,他忘却了苏轼是谁,只知道上面的是个兄弟。
苏轼觉得身体一阵下沉,那种失重感很刺激,却也很恐慌。
“子瞻……加油!”
沈安的声音听着充满了恐慌,比他还恐慌。
苏轼笑了笑,颤抖着踩住了把手。
油料被活塞喷进去,旋即火焰冲起,热气球的下坠渐渐减速……
苏轼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记住了沈安那惶然的呼喊。
“子瞻,加油!踩下去!把把手踩下去!”
沈安那厮永远都是没心没肺的模样,仿佛这个世间再无让他牵挂的东西。
不,有。
开始只是果果,后来有了妻儿。
现在某才知道,原来他真是把我们当做是兄弟。
嘭!
竹筐落地,接着球体拽着竹筐在跑。
几个乡兵奋力的拉着绳子,胳膊上的肌肉坟起如丘。
“拉住!”
黄春奋力喊道:“那可是苏御史!”
他不知道为啥要这般激动,当竹篮稳住后,有兄弟问他,“春哥,你为啥那么激动?”
黄春坐在地上喘息着,然后抬头笑了起来,很是肆意的笑,“某是为了那些诗词……”
有乡兵笑了起来,“春哥,你根本不懂诗词……”
“是啊!某不懂。”黄春骂道:“可老子觉着苏轼的诗词美,听着就舒坦,听着就觉着辽人和西夏人,还有交趾人,高丽人……听着这些诗词,老子就觉着他们是蛮夷,对,他们就是蛮夷!”
沈安缓步走了过去,他在想着黄春的话。
什么是大宋?
是百姓,是君王,是臣子。
是汤饼,是羊肉馒头,是相国寺的烤肉,是街头巷尾的炸鹌鹑……
还有那些诗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人物……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无数脍炙人口的文章诗词,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它们都是这个民族的骄傲。
当你吟诵着这些诗词时,你要记住,这是咱们祖先创造的灿烂。
“安北!”
苏轼哆嗦着被扶了出来,喜笑颜开。
沈安走了过去,用力的抱住了他。
“多谢。”
这是一次冒险,他差点把苏轼葬送在汴梁城外。
苏轼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背部,笑道:“咱们是兄弟啊!”
“是。”沈安也在发力,拍的苏轼的背部乒乒作响。
两人同时咳嗽起来,然后分开,相对一视后,开始大笑。
乡兵们在收拾残局,舍慧带着道人们去检查,在发现了那个泄露的缝隙后,暴跳如雷,然后在追查责任。
夜色苍茫,空气中弥漫着动物粪便的味道,而且还是发酵过的,不算臭,有些小清新。
苏轼深吸一口气,突然问道:“安北,你对北伐这般执拗,你对革新这般执拗,为何?”
这是一个大题目,从沈安出现到如今,他的举动无不是契合大宋的危机。
财政危机,战争危机……
你在拼命,可原因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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