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徐佑尘面有不悦,这时谁拦着他,谁就是他的敌人。
“是我。”叶欢淡淡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我也想说两句。”
见是叶欢这个苦主,徐佑尘暂时放下心中的急迫,“原来是欢儿,你想说什么?”
叶欢看向谢思邈,心中却在暗叹,好一招以退为进。
内事长老的职位对于谢家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难道谢思邈没了这个名头,那些已经附庸了他们谢家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家族就不会听他的了吗?
用一个实际上对谢家不那么重要的职位,不仅将谢锋的罪责轻飘飘揭过,还拉拢到了掌门大人。
紫霞宫传承数百年,人事积累下来,已经极其臃肿,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一群乌合之众,各有各的心思。
徐佑尘心系宗门,向来有改革壮大宗门之心。
但面对盘根错节的门内各大山头势力,他也无从下手,只能当个裱糊匠,修修补补,为紫霞宫的辉煌再续二十年。
此次,谢家看似让权,实际上是想借掌门这把刀,为内事堂换一次血。
有些事,掌门能做,谢家不能做。
有些人,掌门能杀,谢家不能杀。
等到掌门收拾了内事堂,最后终究还是要交到谢家手上的,这是谢家对自家实力的自信。
掌门或许也知道谢家的打算,但他不在乎,不管交到谁手里,他想的只是宗门变得更好。
上一世,谢家便是这样做的,在自家势力如日中天之时,将一切权利归于掌门,让宗门来了一次轰轰烈烈的改革。
谢家则避于幕后,稳坐钓鱼台。
最后掌门死于刺杀,谢家接位紫霞宫。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叶欢收回思绪,微微一笑:“我记得门规中还有一条,若取得受伤弟子原谅,伤人者可从轻发落。”
谢思邈点头,面露奇色,“不错,难道你想和解?”
叶欢点头:“是的。”
“欢儿!”
“当真?”
林月雅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一样,叶欢拍了拍她的手掌,示意稍安勿躁。
谢思邈很快回神,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在他的眼中,这个还很虚弱却温和笑着的少年身前陡然出现了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虚实。
他很快抓住了重点,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内事长老的位置能暂时不交出去自然是不交出去的好,按照谢家的计划,未来这个内事长老的位置可是一个大大的筹码。
若不是谢锋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把这个筹码交出去拉拢掌门。
叶欢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丹田处还隐隐作痛,他盯着谢思邈,目光炯炯。
“爽快,我要你家那株菩提金刚果!”
“什么?”
谢思邈没想到叶欢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菩提金刚果传闻中沐浴佛家罗汉金血而生,是一种专门用来增强肉身的奇珍异果。
一百多年前,谢家先人在荒野深山中偶获一株菩提金刚果。
只是谢家功法多走轻灵,不需要太沉重的肉身,所以菩提金刚果一直闲置在宗门药园当中。
当年佛家领袖大佛寺听闻紫霞宫有此异果,专门遣人来求,愿意以一柄神兵和大佛寺四十九绝技之一来换。
但谢家并没有答应,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还是留给自家好,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用到,反正神兵功法他们又不缺。
一直到现在,那株菩提金刚果也有将近三百年的年份了,堪称天材地宝。
只是此事私密,叶欢是如何得知的。
谢思邈深深看了一眼叶欢,似是要将他看透,他略微沉吟,便痛快答应。
“好,我答应你!”
一株鸡肋似的异果能够解决此事,在他看来,再好不过。
若叶家纠缠不休,也是不美,叶重可不是好惹的。
不过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这里最懵逼的大概就是徐佑尘这个掌门了,他正畅想着怎么用内事长老一职来大展拳脚,实现抱负。
可现在这个转折是怎么回事。
当着我这个掌门的面搞内幕交易?
太过分了,有木有?
心里好气,可还是要保持微笑,我可是掌门,要有风度。
徐佑尘面露僵硬的微笑,“既然叶欢肯原谅谢锋,那自然皆大欢喜,至于如何处罚,就麻烦邢师兄了。”
邢绝却是很不给面子:“去刑堂随便找个执事,自己领罚,下次这种破事就不要找本座了,无聊!”
说完,邢绝便直接甩袖离去。
徐佑尘似乎已经习惯了邢绝的态度,一点都不恼,转头看向谢思邈,笑眯眯道,“谢师兄?”
他的态度很明确,不管怎样,事是你儿子惹出来的,虽然现在已经解决了,可你也得出出血,他这个掌门的出场费可不便宜。
谢思邈也不提自己要请辞一事了,只道:“上月掌门推荐伍墉担任内事堂执事一事,我考虑许久,觉得伍执事甚佳。另外掌门跟我提过的改革一事,我可在内事堂小范围推行,以期效果。”
“善。”徐佑尘满意点头。
谢思邈又对着林月雅歉意道:“犬子莽撞,回府后我一定严加管教,菩提金刚果不日送到府上,便先告辞了。”
说完,谢思邈步伐冷静地走了出去。
谢思邈一走,整个大殿便只剩下掌门跟叶欢一行人了。
徐佑尘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叶欢,他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