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叽喳告诉自己的是冥幽尘没能坚持拒接血谏,并且选择了王位,倒在羽曦的预料之中。
但是她刚刚所说的,羽曦也完全没想到。
虽然媚娘早就告诉过羽曦,冥幽尘真正喜欢的人是她,对羽曦不过是利用而已。
但是羽曦一直以为冥幽尘总要等到自己的事情了解之后,才会把他和媚娘之间的私情公开,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迫不及待到这种地步。
他不是告诉自己,麒麟一族的初次有特殊意义,所以想等到成婚那日么,怎么,换了一个人,这些话就全都成了狗屁?
说不气绝对是假的,她气冥幽尘,也气自己,还气那些依旧盘旋在脑海中的所有细枝末节,她恨不得用一把剪刀把所有这一切全都亲手搅碎。
可羽曦明白,这些都是徒劳,她不能选择在这个时候情绪爆发,她在天牢里待的这些事件,足够让她判断此时孰轻孰重。
她现在完全处于冥幽尘的掌控之中,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对方察觉,还不如省点体力,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抓住一线生机。
羽曦如此冷静的态度终于引起了叽喳的注意,她费力地仰起短粗的脖子,“主人,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无奈之下,羽曦点点头,把媚娘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叽喳。
尊上对主人竟然一直都只是利用!天呐,叽喳捂住了嘴巴,快要被自己知道的消息给吓晕了,怎么能这样呢,尊上对主人有多关心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为什么到最后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忽然就变了样子!
如果主人说的都是真的,叽喳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那么血谏......
翌日清晨,已经离开整整十天的冥幽尘终于出现在金殿之上,而那群始终跪在殿上的大臣们,早已奄奄一息,如同腌制过的烂菜叶子。
因为跪的时间太久了,大臣们只要稍一动弹,全身的骨头就都像是裂开了一般,疼痛难忍,只不过虽然身体上受了些苦,他们此刻的心情却依旧是愉悦的。
冥幽尘出现在大殿上,说明这场君臣之间的拉锯战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了,大臣们心里都清楚,只需要再稍加坚持,胜利就会完全属于他们。
冥幽尘的目光依旧是落在那悬浮在半空的血谏之上,虽然过了十天时间,但是那字体的颜色却没有半分淡化的意思,传说中,若帝王一直不受谏书,这幕字墙可传世千年,这样看来,倒也不完全像是胡诌。
这力量到底神奇,这十天时间,果然让他寝食难安。
“本尊让你们在这大殿之上想想清楚,你们可都想好了?”清冷的嗓音依旧属于他们的尊上不错,但是在这金殿之上站了几千年的老油条而言,尊上的语气有任何变动,他们都能寻着痕迹闻出来。
虽说冥幽尘依旧是惩罚的语气,但是台下众人已经看出来,尊上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了!
还不赶紧趁现在。
冥幽尘的话音刚落,一位大臣就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尊上先前说的那番话直如醍醐灌顶,彻底浇醒了老臣,尊上说的极是,我天妖界的命运怎会被一小小女子左右,吾辈先前呈上的折子实在荒唐。”
“对对对,荒唐荒唐!”
仿佛是提前说好了似的,这一次臣子们的态度惊人地恭顺,全都是一派捶胸顿足的模样,若只看他们的表情,任谁都会相信,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面对这样一群能够静思己过的臣子,冥幽尘自然是欣慰的,最起码,这表示这群大臣们依旧对他心怀敬畏,哪怕只是演戏做做样子,他们也很卖力的演了。
“只不过,”另一个大臣忽然也从列队中走了出来,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只不过吾辈实在太过愚钝,竟然联合祭出了血谏这等错事,这血谏不同其他,即便是吾辈知错了,这其中内容也是不可更改的啊!”
这位大臣可能是心理素质不太好,说完之后还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在大殿之上,就这么哭了起来。
那模样,就像是做了做事的孩子,却没有能力修正错误,只能寄希望于家长来摆平这个烂摊子,是一个样子。
虽然说这里的孩子是一群发须皆白的老臣,这里的家长是坐在龙椅之上的冥幽尘,但是本质是一样的。
大臣们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承认这血谏就是个错误,给足了冥幽尘面子,但是又说明这个错误根本就没有修正的办法,这一点就连冥幽尘也必须承认。
他们这是以退为进,要冥幽尘按照他们的意愿,处死羽曦。
“既然这样,本尊把这血谏接下便是。”
或许是冥幽尘这句话说得太过轻松,导致台下的众臣们都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之前态度如此强硬的尊上,这一次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们的请求了?
但是在场所有的大臣都亲眼看见冥幽尘把那纸血谏收到了掌心之中,他真的接下了血谏!
冥幽尘此举几乎让殿下的众臣们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但是这种心情他们只能硬生生地藏在心底,至于表面上,他们还必须要表现出做了错事的那种手足无措,以及让冥幽尘为他们的买单的痛苦。
“只因为吾辈的一时荒唐,如今竟要白白牺牲一位女子的性命,我等愧对尊上及羽曦姑娘啊!”不知是谁带的头,金殿之上一时间哭声连连,好不凄惨。
冥幽尘没有言语,他的目光也并不锋利,但是当它落到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