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青春校园>绯袍>19.空谷足音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这样湛蓝的天空,很适合飞行——以前这样美好的天气,郎小西都会这么想。

干净、清透的样子可以照进自己的心,没有比飞翔更令人快活的了。

平常羽翼在天际飞行不过数里,且飞得不高,漫不过山川重栾,更不要说负重飞行。白子司的尾羽却十分了得,能带着她,行飞万里,高入云端。

宛若梦里一般。

起先郎小西很是兴奋,没有停歇地唧唧喳喳叫嚷吵闹,但他越飞越高,越飞越快,穿云过雾,如雷似电,大半日下来,让她觉得十分疲乏,再无初时的赫赫神采。

她双手顿感无力,不自觉就要松开,白子司揽了她的腰,缓降下来,就立在一座城内的偏巷。

郎小西觉得天旋地转,心肺都要呕出来一样,看到白子司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便强忍了心中不适。

“既然你缓过来了,便走罢。”他这么说着,已径自向前。

“这是哪里?”郎小西来不及四下仔细打量就跟了过去,随着走了几步,就见不远处灯火人声。

酒馆。

平常人在外入夜都是寻个客栈住下,白子司把她领进了酒馆。

“给我来两壶这里最好的酒,若是吃得不好,莫怪我砸了你这的招牌。”白子司吓唬起人的模样煞有介事,郎小西见惯了他的戏谑模样,因而觉得万分有趣,他不似澹台扶御,始终板着个脸,说一不二的开不得玩笑。

唉,澹台扶御,想到那个人她自然而然感到头疼。她跟丢了他,要做何交代?

“是、是、是,大人您放宽心,我们醉仙楼里除了女子美艳动人,就数这酒味香醇可口,包管让您满意,只是这美酒还是佳人配得香甜,蜜霞、金欢——”

“不用。”白子司掏出他宝贝酒壶儿来,送到那虔婆手上,“劳烦把这个也灌满,我只要好酒。”

那半老的虔婆,打扮得花枝招展,神色暧昧地瞅着他们俩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好好,大人,这个——”身边这虔婆一脸为难。

白子司笑了笑,道:“把她压在这里干活如何?”

郎小西被那老鸨儿从头到脚看了又看,心里直发怵,眼见着这婆子眼里笑开花来,忙扯下头上的珠钗,“要多少,这个够吗?”

那老鸨儿十分失望,瞅一眼那镶金坠玉的髻钗,闷声不响地收入怀里,“刚刚够用。”

郎小西想到要看他吃一晚上的酒就觉得难受,他也不挑地方,大大方方地占了桌椅,坐在厅堂,也不管周遭戏蝶游蜂、淫言秽语,自顾端着酒喝。

郎小西暗叹了口气,惊异这白子司似乎喝酒便能果腹,一边剥了桌上的干果甜点来吃。她吃得略略舒坦时,突然想到夜深至此,身上珠钗钱物已无,不知何处落脚,总不能在这耗上一夜?

白子司却没有任何烦忧,摇摇晃晃着自得其乐,跟这些个醉酒恩客一模一样,只是样子清俊,身旁不时有痴醉的男子过来讨她便宜,看到他的模样,便纷纷转了靶子,涌在他一处。往往请他饮酒,他都笑意满满地收受。

郎小西实在看不下去,便抓了把香子出去嗑。

月色皎皎,银辉遍地。

一株株桃木开得正正灿烂,粉色的花瓣沾染着夜色的旖旎,愈加娇俏美艳。夜风中有轻微的甘甜香气,叫人微醺,迷醉不已。

冷光中有一男童轻泣,他躲藏于假石之间,在月色照不到的一块地方,拂袖低泣,他的声音几不可闻,明显带了压抑与克制。

在这不夜之地,喧闹嘈杂轻易掩盖了他悲伤的痕迹。若不是郎小西有意避离,寻找藏身之所,她是不会遇到这样一个手足无措、泪眼婆娑的小童。

他瘦瘦黑黑的小模样,站起来的时候个子还没到自己的胸口,这样的年纪,笑得时候就该弯腰捧腹,哭的时候就要嚎啕大闹,这样哽咽抽噎实在叫她看不下去。

她将蹙着的眉头松了一松,弯下腰,温声轻语地问他缘由。

他本来很警惕,甚至还有敌意,但许是她说话声音太过温柔,他一恍神,支支吾吾便全说了出来。

“我跌倒了,酒撒了一地,还将那盘中糕点打翻了。”他强忍自己,不带有那么明显的哭腔说道:“要是被阿妈知道,我不知要挨上几鞭子的打。”

饶是他有意隐忍,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郎小西看了看盘中沾染沙土、已不成样子的艾团,又提起他斜靠在身旁石上的酒壶摇了一摇,“咕咚咕咚”的声音,听起来约莫小半壶的模样。

的确难办。

“你等我一下。”她语气真是柔和,比之自己母亲对他的说话还要温婉美好。

她回来的时候,取回了些井水。

“夜半更深,如今还要饮酒的人大半醉得迷迷糊糊,不一定能分辨得出来,也没有什么心思过多追究。”她将水灌入了酒壶,又取来青团清洗。

“糕点沾水,客人恐怕不能如意。”他急急说道。

“这样可好?”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朵沾着夜露的桃花来,将扯碎的花瓣撒在青色的艾团之上。

她动作轻柔又利索,说话一直是轻言软语的,叫他接连恍神。

“我也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左右一顿打,次数多了,也就那样子,能混过去固然好,不能的话也算尽力做了补救,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她唇口含了鲜绽碧桃一般美丽的微笑,低了头对他说,“暗自伤怀实在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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