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据……”景漓红唇轻启,语气是道不出的旖旎,“景某的一颗真心便是最好的凭据。”
这算是哪门子凭据
不等萧清梧发话,一边的朝月便替她开了口。
“景公子可莫要拿朝歌妹妹寻开心。”朝月面上还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却有了些许僵硬。
这么沉不住气,可不是朝月的性格。
萧清梧将朝月的神色纳入眼中,心中了然。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景漓没有回应朝月的话,只是噙着那意味不明的笑看着萧清梧,“公主与漓可是指腹为婚的姻缘,”
“皇后娘娘当年与漓的娘亲是至交好友,又恰巧同时怀孕,她们在孕时便约好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
“若同是男儿,便结成兄弟。”
“若皆为女儿,便结成姐妹。”
“若是一男一女……”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词句间似有了几分道不明的缠绵悱恻,那双凤眼凝视着萧清梧,眼中深情款款。
他笑得惑人,“便结为儿女亲家。”
萧清梧也笑了。
她道,“不过是长辈间的一句戏语,更何况——”
她拉长了声音,兴味地回望景漓,从容道,“我与景公子的年岁差了足有五载,照公子您这么说,当时与你指腹为婚的,也该是苏珩哥哥吧”
众人哗然。
将景漓指给苏珩
亏朝歌公主讲得出来……
虽是这么说,但萧清梧心里也清楚,仅是这样的话哪里值得景漓今天大张旗鼓地当众发声,这件事中必然还有隐情。
或者说,景漓必然还有目的。
萧清梧垂眸掩住了眼中突然升起的寒霜。
景漓身为云牧景家的继承人,若是真正的纨绔子弟那他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哪里还能稳居少主之位
所以传闻不可信,不过是糊弄糊弄人的烟幕而已,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四皇子身为男儿,自是不能与漓结成姻亲,”
“但是公主却可以呀。”
景漓冲萧清梧眨眨眼。
“当然,漓要娶公主,口说无凭,自然也是不行。”他笑得愈发灿烂,明亮如日光,晃花了众人的眼。
他解开了腰间的锦囊,从里边掏出了一块玉璧,那玉璧晶莹剔透,光滑水润,一看便知是玉璧中难得一见的上品。
景漓晃了晃手中的玉璧,他的动作很随意,直让人担心下一刻这块美玉便脱手而出,“这便是信物。”
萧清梧眼眸一凝,这块玉璧她也有。
而且现在正戴在身上。
现在她便是想藏,只怕也来不及了。
果然,周遭围观的公子小姐们有眼尖者便立刻发现了萧清梧戴在颈上的玉璧。
“你们看,朝歌公主戴着的玉璧!”
“朝歌公主的玉璧和景漓公子的玉璧一模一样!”
“景漓公子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朝月依然笑着,宽大的广袖下的手却紧握成拳。
萧清梧却分毫没有被周遭那些议论影响到,仿佛那些各怀揣测的话语同一阵风一般在她耳畔掠过。她的眼眸平静又隐含狡黠,凝视着景漓,“母后已仙逝多年,这婚约也不过是是景漓公子一面之词,是否真实还有待考究,更何况,”
她一字一顿地道,“我不喜欢景公子。”这个回答很有几分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气。
景漓闻言笑了笑,似乎不甚在意,“公主不喜欢漓是因为公主没有与漓多相处,古来夫妻婚前未曾谋面的事情多了去,还不是造就了一段段美满的姻缘”他那双凝视着萧清梧的妖冶凤眸微微弯起,似乎一瞬间千百种风情顿生。
他缓声道,“公主要对漓有信心。”
萧清梧也不急着回他,她的眼眸看向窗外,突然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景公子以为这心悦湖如何?”
景漓一挑眉,似是不太懂她的用意,还是回道,“很美。”
“心悦湖广阔无垠,烟波浩渺,但我却更喜欢我清宁宫里五丈见方的小潭,”
她眼中那明珠似的辉光熠熠,“心悦湖再美,它也是大家共有的,那小潭再小,却只属于我一人。”
她看向景漓,“公子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景漓公子再好,也与我无干。”
说罢她一礼,“朝歌言语多有冒犯,望公子海涵。”
景漓哑然。
他正了正色,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边跑便大声叫喊着,“有人落水了!”
在场宾客一惊,苏玦也立刻站起身来,疾步向着婢女跑来的方向行去,他步伐虽快,但并不慌张。
“可着人去救了”
“已经派人去救了,可是……”婢女低着头回道,突然顿了一下,面上突然浮现一个奇异的神色。
“怎么了?”苏玦见她停顿了片刻便偏头问询地看向她。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婢女猛的从袖子下抖出一把匕首,她与苏玦距离极近,一伸手便抓住了苏玦的衣襟,一把泛着绿色寒光的匕首随着她的动作暴露在了空气中,那反常的色泽显然是淬了剧毒,此时,那匕首正及其迅速地向着苏玦的胸口扎去!
“有刺客!”舫上宾客尖叫起来。
从水底下突然跳出了十几个黑衣的蒙面人,他们行动敏捷,一下子便抓住了船身,两三下就跳上了船,手上握着长刀,正向这些王孙公子小姐们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