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脸上,因为渴睡微微嘟起的唇好像熟透的粉嫩樱果,泛着盈盈的光,依稀仿佛可以嗅到那鲜果散发出的淡淡香气,瞧着竟比那蜜饯更加诱人,似能将人一下子甜到心里去,很想捧起来轻咬一口。
这般想着,心口便是莫名的烧了起来,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喝药的情景,那一碗掺了糕的苦药入口,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带着桔子甜香的亲吻,顿时盖住了满嘴的苦涩。
倒是这一次为何却成了一颗蜜饯?难道几年不见便生疏了,他的待遇竟降低了档次不成?
王爷虽是没有将这个疑问问出来,手指却无意识的按在了自己的唇上,总觉得哪里有些不满足。
阮清望着神游天外的王爷,眨了眨眼,暗暗决心以后绝对不可沾酒,这酒实在是害人,竟是凭白将一位好端端的神仙公子变的这般痴傻。
王爷并没有发觉自己失态,倒是看着眼前的小儿狐疑的神情,晕乎乎的脑子里有了些清醒。他竟是忘了这小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他抱在怀里,撒娇亲昵的小奶狗了。他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连挑文武状元,可上马打仗了。
倒是他在想着什么?难道喝了些许小酒脑子却糊涂了吗?竟然会······
可是目光却艰难的有些移不开,看着那鲜红柔润的好似果子一般的唇一张一合,心头像有什么爬过似得,痒痒簌簌的难以平静。好像刚刚那一跌意外碰触的柔软和香甜猛的从什么地方再次冒了出来,不知满足般想要再次填满。
苏辄突然有些生气,却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什么,脸蓦地沉了下来。转过脸冷冷道:“时辰不早了,殿下早点回去休息吧。”
阮清手里举着那颗蜜饯,有些傻眼。
他知道王爷怕苦,特意准备了蜜饯给他换换口味,然王爷却好像并不领受他的体贴,也不接那颗蜜饯。且他来这里等着就是为了和王爷一块睡觉,可王爷的意思······是在赶他走?
当下便是有些不知所措,倒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王爷不悦?
苏辄虽然严厉,却很少有对他发脾气的时候,可是他刚刚对他发火了,声音冷冰冰的有点可怕。
阮清这才发现苏辄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同五年前那个勉强温和亲切的苏叔叔比,更多了些实在的凌厉和冷硬。
李恪曾经说过,上过战场的人都会多少沾染上杀伐之气,令人不需走近就能感受到畏惧和敬畏。
苏叔叔也是这样吗?
可是,这样的苏叔叔却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阮清慢慢的收回举了半天的手,将那颗蜜饯攥在手心里,低头说了一句:“太傅好好休息,阿阮便先回清风苑了。”
苏辄闻声转头,看着纤瘦的少年耷拉着脑袋恹恹的走出门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原以为今晚他会留下,像从前一样嬉皮笑脸的滚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一起睡。
终究是长大了,不再依赖他了吗?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声喝斥。若是他忍住了,那他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留下?
百合正命了人抬水进来,有些讶然的望着失魂落魄朝外走的阮清,问:“小殿下这是怎么了?”
阮清抬头对百合笑了笑,“我没事。”然后又低下头走了过去,很快就出了院子。
百合进门,见苏辄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脸色也有些不好。她皱了皱眉,没敢多说话,只悄声命人将洗澡水放到了屏风后面,便安静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苏辄一大早便去早朝了,一直到了傍晚才回来。
第三天如是。
阮清见不到苏辄,只好让人将药熬好了,等苏辄回来之后给苏辄喝下。他直觉太傅大人可能是生气了,故而避之不见。可谁能告诉他太傅大人究竟是生的哪门子邪气?
这一日,苏绾铭和季香凝来了清风苑。因为小白的事,阮清一直有些不喜欢季香凝。
但再见了季香凝,阮清也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照常说说笑笑。好在除了那件事之后,季香凝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大概也是因为后来他就进了宫,她又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苏绾铭今天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衫子,雪色团花裙子,高高梳起的头发上簪了阮清送她的那支粉色桃花玉钗。渐渐长开的小丫头,隐约也有了些苏辄的模样,显的十分明艳好看。
阮清能感觉到苏绾铭对他的善意好感,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就常粘着他,后来进了宫,很少再见了,如今两人见面,虽然苏绾铭瞧着有些拘谨了,对他笑的有点羞涩,话也少了,但眼中的雀跃和火热还是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