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惊诧地看着李叔从旁捡了跟较长的树枝,不急不忙地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半径约为两米的圆圈,那弧度之完美,让他想起高中时那位可以不借助教具,随手画出完美几何图形的数学老师。然后李叔向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站到圆圈之内,秋草、西尔与阿笛想来已经见怪不怪了,林霖迟疑着挪着步子往内走,又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说道:“这……这个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瞬移吧?”李叔的回复是点头,微笑,嗯。
可是就算知道是什么,还是无法让人完全心安,林霖还在自言自语:“这个安全吗?会不会瞬移之后身体消失一部分?”
“不会的,这种距离小批量的运送我还能掌控。”
林霖还是怀疑地看向李叔,又呢喃到:“这不科学……”
“这很科学,”阿笛难得开了金口,“你应该听过‘虫洞’吧?”
“知道啊,虫洞可以连接两个不同的时间或空间嘛,可那只是一种对于宇宙的假设与猜想啊。”
阿笛又说:“虫洞是奥地利物理学家路德维希·弗莱姆提出的概念,爱因斯坦及纳森·罗森在研究引力场方程时假设认为透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或者做时间旅行。”
林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个美女姐姐,要不然就不开口,开口全是背书!
解说还在继续:“人们觉得虫洞是假设,只是因为以为没有人拥有造出虫洞的能力。”
他吐了吐舌头,想必李叔就是那个能造出虫洞的“天选之子”了。
“虫洞连接这里和我们前往的地方,成为一个爱因斯坦—罗森桥,它将物质在黑洞的奇点处被完全瓦解为基本粒子,然后通过这个虫洞(即爱因斯坦—罗森桥)被传送到目的地。”
最后这一段让林霖开始想象自己的身体瓦解变成粒子再重组的样子,有点儿瘆得慌,秋草解释道:“就像一张白纸上的两个点,看起来隔得很远,可若是将纸对折,从一个点进去就能马上从另一端出来。”又看他那踟蹰的样子气不过,一把拉进了圆圈之内,大家见状憋笑,李叔见狐妖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就去把他抱了过来。狐妖虽口中说父母不想见自己,却又有谁离家十年之后不想回到家乡看看呢?也就装作听凭你们安排的样子,乖乖进来了。
见众人都在圈内站定,李叔拿着刚才捡的树枝说:“小心咯,不要将头、手伸出窗外,否则,否则嘿嘿嘿。”
林霖正想对这个一定也不好笑的冷笑话翻一个白眼,忽见李叔树枝击地,瞬间,四周景色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变幻着。
“咚”树枝击地发出一声闷响,林霖发现自己周围已经换了一处景象,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感到头发晕,胸口一阵恶心,忙往旁边跑了两步,正扶着树干时,李叔从旁递来一个塑料袋,说:“第一次瞬移都会这样,我管这个叫‘晕移’。快拿着吐吧,我时常准备着。”
林霖靠着树干,打开塑料袋哇啦哇啦地吐了好一阵子,稍微缓过些劲来,状若虚脱般踉踉跄跄地回到李叔他们身边,大家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连狐妖好像都暂时忘记了面对族群的压力,一双细长眼里全是戏谑。林霖装作没看见,想快点转开话题,便对李叔说:“叔,你有这能力还开啥出租车啊,直接改业务带人瞬移呗。”
“那可不行,碰上个个都像你这样,岂不全是差评了。”西尔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回他。
他讪笑两声,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目的地的环境。说起来,尊阳山也是位于邻省的一处风景优美的自然保护区,林霖大学时也曾跟随老师来此地实习,主要是拍摄一些植被的照片,以及制作标本等等,的确是一处动植物种类繁多的地方。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尊阳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前山,修建平整的青石板台阶可以供游人步行上山,他把手中的塑料袋扔进道旁的垃圾桶,沿阶而上,两侧的树木越来越茂密,几乎遮蔽了天日。石板路上也渐渐积满了落叶,看起来似乎少有人来到这密林深处。
“尊阳山可以分为前山和后山两个部分,前山有专门修建的道路,游人都会在此游玩。而后山人迹罕至,比较适合妖族居住。”秋草看他好奇地四处张望,解释道。
果然,再走一段,连石板路都没有了,他跟着秋草他们在林中穿行,西尔则捧起了两团微光作为照明使用。林霖看见那蓝莹莹的光,想着若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上山看到了,明天怕是又会有鬼火的传说散播开来。夜晚的树林自然没有鸟儿鸣唱,唯有虫鸣一阵有一阵无,偶尔还能听见不知是什么动物低沉的叫声,看过去时却只有草丛被拨动的声响。夜里的山风凉意更重,林霖闻了闻风中带来了松针的清香,裹紧外套,抬头看天时,只见周围的树木高得仿佛可以直伸入天际,墨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颗星星,山中的夜空果然不同于城市,林霖平时能看见三四颗星星就要感慨天气不错了,这种静谧甚至让他有种不愿归去的感觉。
几个人又行了一会儿,秋草回头对大家说:“九尾狐一族的居处应该就在前方了。”不用说林霖也能猜出来,因为此时已经恢复成人型的闻愿多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步履迟缓,想来是近乡情更怯吧,又或许是担心父母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不成器又获罪的儿子。他小声嘟囔:“能不能不回狐族发落啊?”
秋草冷哼一声,道:“现在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