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终于把那个陶罐挪出小柴房,他捂着鼻子打开顶盖,让它置于院中散散气味。风吹动田里的蔬菜叶片,也带来几缕那种异香,秋草闻见也微微皱起眉头。
“小心。”她轻声提醒林霖,后者则早就扯了一块布片,环在面部,扬手在脑后系了个结,这样就制成一块最最简单的口罩。
他小心翼翼将陶罐里的东西倒出来,只听进轻轻地咚一声,一件东西掉出来,林霖探头看看罐底,里头似乎再无其他物件儿。
掉出来的这件东西看着像一个不抱,皱皱巴巴,颜色黄不黄,灰不灰的。林霖凑近一点点,闻见那种香气越发浓烈,其中还夹杂着某种腥气,隐隐约约,基本上被香味盖住。
林霖拈起布包的一角,他看出来这东西似乎是卷起来的,一拉一扯,布包翻转两下,滚动着铺开来,里头咕噜噜滚出个什么圈圈,迎着阳光照射明晃晃的。
那东西滚到秋草的脚边,她俯身拾起,见是一个银镯子,上面雕花精致,细细察看似乎是两条小蛇组成,它们互相用头部衔着尾巴,转动着看时,纹路循环往复,蛇身的鳞片都制得纤毫毕现,在光下旋转镯子,明暗交替,倒给人一种它们还活着的错觉。除了惊叹一番这少数民族的精湛工艺,秋草又觉得这二蛇的造型很是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似乎就是最近……
那边的林霖也凑过来,啧啧称奇的看了一圈,忽然说:“这个花纹……看起来很像小萱手腕上的纹身啊。”
“龙玉萱?”
秋草这才想起来,在路西百货初见小萱时,她还在低头做活,之后便一直站在外头,他们并没有注意过小萱的手部。只是前几天在县人民医院遭遇的那场混乱,她误以为小萱受伤,曾将她周身细细察看一番,那时的确见过小萱的左手腕内侧有个小小的纹身,只是当时惶悸,并没有注意,只是林霖是何时看到的,这人怎么去注意人家女孩子的手呢,想着想着,秋草忽然有点不快。
林霖接着说道:“对啊,那次我要帮她拿书,小萱右手拿着麻袋,左手往外一挥要我别管,那次就看到了。当时我还想着呢,你说现在的女孩纹身都是花啊,英文字什么的,她一个小姑娘,好好地非弄两条小蛇,还挺个性的。”
秋草不接话,她低头沉思着,既然那纹身和龙母留下的手镯图案相似,那么必然不是什么小萱的年少叛逆行为,说不定有什么深意。
七公原本站在门口望着他们,似乎不太想掺和,却又不放心放任不管,听见林霖忽然说起什么两条小蛇,又捧出个银镯子,也走近几步,他站在旁边斜眼瞟了镯子一眼,见果然是两条小蛇,摸摸下巴说:“一直传说苗族有一个极为古老原始的分支,大家都叫他们玄苗。玄苗认为蛇这种生物是永生不灭的,因此将其作为他们部落的图腾。”
他见林霖呆愣愣地听他讲往事,很是得意地从秋草手中拿过那只镯子,眯起眼,对着阳光细细看去,继续说:“玄苗的双蛇图腾,由阴蛇和阳蛇组成,他们认为,只有阴阳相合,才能使本族走向兴盛。”
秋草这时才发现,上面的两条小蛇果然有些不一样,正对着她的这条,长度似乎不及另外一条,而且头顶上伸出一对短短的鹿角,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像神话里头的龙,而背面那条蛇则身形细长,秋草猜想,这便是阴蛇了。
“既然小萱和龙儿都带有玄苗的图腾,那么这儿也是玄苗的领地了?”林霖从镯子上移开视线,问七公道。
“呵呵……”七公忽然笑起来:“我们都是普通苗疆人家。”
“可是您还会驱使妖怪,还……”林霖完全不信。
“这都是我年轻的时候,一心求道,四处访山问仙,老想学些法术。”七公有点神往地说,目光也变得悠远:“不过说起来,真正有些成果,还是在认识了龙儿之后呢。”
“可现在的玄苗……”
“呵呵,玄苗连在我们苗家都算得上是传说了,谁也没真正见过几个,许多老一辈人都说,玄苗族早已经绝迹了。”
“怎么会呢?”林霖惋惜地说。
“怎么不会,上一辈人都说他们便是因为滥用蛊术,遭到蚩尤大神的惩戒,令其灭族,以断了玄苗蛊术的传承。”
秋草当然知道,如同我们信奉自己是炎黄子孙,轩辕后裔一般,苗族人认为自己是上古战神蚩尤的后代,没想到玄苗一族果然和巫蛊之术有些关系,看来这条线,他们是跟对了。
“可这样看来,神秘的玄苗一族至少还是留下了后人。”秋草看着镯子说道。
“可龙儿只是会些控妖和治伤的小法术,我从未见过她养蛊啊。”七公倒是不以为然。
此时,林霖蹲下身捡起什么,随后一扬手:“看,这个东西有点奇怪。”
秋草见他拿着的方才那张包裹着镯子的布卷,方才大家注意力都在那枚镯子上头,颜色暗淡的布卷看起来只是个保护镯子的外包装,谁也没有心思再去留意。林霖本来只是想着把摊在地上的布片收拾一下,顺便问问那香味儿是何方来路,却发现上头细细密密写着些字。
那些字儿很奇怪,有些林霖似乎认识,有些却不认识,拼凑起来,却是一句也看不明白。他只好皱着眉头将布片递过来,七公小心捧着,用指腹轻轻拂过,似乎生怕指甲划伤布片,又将脸贴在布片上蹭了蹭,说道:“这应该是兽皮,虽然处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