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风苑仍就是鸟语花香,尘依回来的时候,攸若和攸阳也恭恭敬敬的拜上,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回来一样,蛮蛮也当是往常,谁也不曾提起她要离开的过往。
本就是被激起的,看了人世无常之后,她还真有些心惊胆战,再看了凌纤尘的指点苍生,她也觉得似乎自己多虑了,自己一个无名之辈,还是好生修习的好。
等她翅膀硬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再去报这恩情,现在左右她也只能待在昆仑山。
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来着?
筱筱和素女来阆风苑的时候,绝口不提尘依出走的事情。
只是问她去了哪里散心了,竟也不带她,尘依知道这是给她台阶下,也不避讳,实话实说。
筱筱跟小玄鸟玩的热闹倒是不理,素女点头轻笑。
“素妹妹不觉得人世艰险吗?你父王如何给你定了这么一门亲事?”
“父王哪里会看是否凶险,自然是有大把的法器,四海龙宫皆以天界的照拂为福泽,虽以东海为尊,但却没得什么实际的好处。也是亏空,父王不过是借在人间势大,又有法器可用,多点供奉罢了。”
“你母后竟也不管吗?”
“母后心思都在哥哥身上,哪里有我半分余地。”
尘依见素女眉眼低垂,就也不好再问。
“不过幸好那攸辰是极好的,他家浑浊不堪,倒也不干你事,你和攸辰都是修仙的。”
“二姐,你这去了趟尘世,似乎通透了不少。怎么?仙尊给你上课了不成?”
“切,哪里用他上什么课,我除了攸辰,竟是些人心险恶的。”
“攸辰师兄的确心思澄明,不过他也明镜,一心修仙,哪里会儿女情长。”
“不是不会儿女情长,是你呀,心有所属,给了人家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
“二姐!你不是不记得过往了吗?怎么知道我心有所属?”
“虽然不记得,但你给我描绘大泽云梦的时候,可是绘声绘色,特别是紫罗袍共黄金带,眼睛里发光呢。”
“二姐!”
半分娇羞,女儿家的心事总是诗。
凌纤尘来的时候,素女已经回去了。
筱筱躺在尘依的腿上,尘依正在捋顺她打结的头发,筱筱怀里抱着小玄鸟,正在慵懒的睡觉。
“你这做娘亲的,在这里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今日阳光温润,如何就能风寒了?”
“筱筱又在和你撒娇。”
“我女儿不和我撒娇又去和谁撒娇去!”
凌纤尘摇摇头,“她没睡着,不过是贪你这阆风苑晴天光润,顺便偷个懒而已。”
“你怎么知道她没睡?”
“小眼睛叽里咕噜的,是吧?筱筱?”
筱筱听的瞒不住凌纤尘了,才又伸了个懒腰。
“哎呀呀,怎么睡着了呢?哎呀呀,小玄鸟,咱们可要误了练功的时辰了。快快,咱们走啦。”
真是装的?
尘依咬牙切齿,难为她在这半天母慈子孝了。
“好了,你也别被她糊弄住了,赶紧修习定力去吧。”
“那定力究是要怎么修习?”
“正念坚固,净水无波。”
凌纤尘仍旧带她去了燎风台。
尘依屏气凝神,坐在燎风台上气沉丹田。
呼吸均匀,眼睛微闭,似是打坐,凌纤尘说让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却又让她注意感受漫天雪飘。
尘依的睫毛上落了分外多的雪,一不小心也已白头。
凌纤尘陪在她身边,也像是一尊雪雕。
令仪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一动不动,一度以为是遭什么迫害了。
“师兄,你们没事吧?干嘛呢?好好的大晴天,怎么还飞雪了呢?”
凌纤尘睁开眼睛,睫毛上的雪从间隙掉落,再从脸上叽里咕噜滚下去,若是女子,必然心动,不过令仪只觉得诡异,什么情况?
尘依也听到了令仪的惊诧,本想起身打个招呼,却被凌纤尘喝止了。
“刚刚说让你练习定力,怎么又起身了?”
尘依没等睁开眼睛复又闭上了,抖落了半身雪。
“不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干嘛呢?哦,我知道了,罚她呢是不是?”
“没有,是让她练习定力?”
“练习定了,你让后山下雪干嘛?把我吓一跳!以为后山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了呢。”
“师弟,你也应该修习修习定力了!”
“啊?我?定力?呵呵。师兄,你们慢慢修习,我不打扰了。”
出了无尘殿,令仪是深呼吸一口气。
什么个情况?
练习定力用得着在后山下个漫天大雪吗?
这是什么?一不小心大白头?
哇哦,师兄真是六界无敌的腹黑王!
知凌纤尘者,莫不如师弟令仪。
千秋万岁的,相携相扶多年,他们师父当年是最看好凌纤尘的,只不过这家伙虽然仙姿超群,却对管理山务非常不上心,经常是袖手旁观。
以至于最后,这个细心的令仪是越发看不下去了,本想着帮凌纤尘分担一些,不过到最后却是凌纤尘都甩给了他,他的确是乐此不疲,但对于师兄有时候冷若冰霜,但现在对尘依一门心思,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
“刚刚只是令仪来了,你就坐不住了,这又如何能禅定?”
“我想着打个招呼吗,怕失了礼数。”
“失了哪门子礼数?那些风吹草动你只当是过眼云烟,不能往心里去。”
“你说的倒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