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红尘花酒痕,梦里无处不是魂。
昆仑山虽然不如苦寒之地寒风凛冽,但仍旧是白雪皑皑。
她又不识得谁,筱筱又没醒,虽然阆风苑被凌纤尘施决四季如春,尘依却觉得空落落的。
无聊的时候想起寒鸦说的绿蚁新酒,又闻到了他年埋在桂花树下的酿花酒。
瞒着蛮蛮,自己偷偷的喝了起来。
不胜酒力的她,只喝了几盏,就有些喝醉了,这是谁酿的桂花酒如此的甘洌。
上眼皮贴着下眼皮,躺在阆风苑的桃树林,一袭轻粉的睡着了。
待凌纤尘过来,她,果然像个桃花精一样,绯红妩媚。
虽然心里想着她的绯颜,但嘴里却说了她一顿。
“好好的,怎么吃上酒了?是闲麻烦事不多吗?”
不知是不是听了这句啰嗦,尘依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上拿着七色琉璃酒壶盏。
洋洋洒洒说着凌纤尘的不是,欺负她啦,拿女儿要挟她啦,把她扔到阆风苑不管不顾啦,到最后竟然泪眼婆娑,毕竟从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是谁害她入苦寒之地,对各个设防,又要一道一道防线的解除,面对周遭异样的眼神又要心无旁骛,得了一壶桂花酒温热清香却被凌纤尘给说了一顿,她心里不甘又落寞。
混沌如浆糊又憨态可掬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她此时借着酒劲儿将多日的不快一股脑发泄在凌纤尘身上,凌纤尘笑着看她嬉笑怒骂。
从几时起她占据着他的喜怒哀愁,似乎说不清了。
桂花酿喝多了免不了头重脚轻,本就是心烦意乱,酒喝的也是盲目,愈加容易醉了。
一个没注意直接倒在凌纤尘的怀里。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若她安好,已是福年。
一人饮酒醉,春意阑珊。
听卿一席话,六界枉然。
寒鸦看到此情此景,若有所思。
过去终究过去,她是另外的一个她,如果这是天命,他愿意祝她一臂之力,唯愿这是她自己对选择,若她幸福,值得。
筱筱醒来之时已是又一个七日。
本就是梨花风动玉阑香的灵动美人,醒来也是生机勃勃,繁盛明丽。
寒鸦看这小丫头造化奇命,也是好奇非凡。
“这个漂亮哥哥是谁呀?”
令仪此时真的好想打她,这个见色忘义的丫头,怎么就嘴那么甜?
齁死个神了。
寒鸦听到哥哥两个字,直接笑喷了。
果然是个古灵精怪的,哥哥?这是他这万年以来听的最好笑的笑话。
“小丫头,你多大了?”
“五百一十五岁四月零,零几天来着,我睡了几天了?”
“十三天啦。”
素女温柔的补了一句,筱筱撇撇嘴。
“那么久?第一次睡那么久呢。对了,我娘亲呢?回来了吗?”
“问题这么多,素女,你给她解释一番。”
素女得了令仪的令,坐在床帐边,理了一遍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我娘亲不认得我了?”
“可以这么理解。”
筱筱踢下锦被,顾不得师父,素女和漂亮哥哥,直奔着阆风苑而去。
令仪想去追,寒鸦给拦下来了,只是素女在后面跟着,有点踉跄,更多的是焦急。
“圣手为何拦我?”
“她母女相见,我们都去岂不是乱了风景。”
“可是筱筱大病初愈。”
“她体质特殊,只要醒来自然没事,你不必担心。”
“好吧。多谢苦寒圣手出手相救。若是他日有需要令仪的地方必定报答。”
“他日就算了,不过我可能在你那紫竹殿多住些日子。”
“啊?”
“你这积雪浮云端比我那地白风色寒好多了,怎么不欢迎?”
“令仪不敢,苦寒圣手喜欢多待些日子无妨。”
不过像个及笄之年的丫头,已然五百多岁了,看来灵力仙泽没少沉淀,也是个资质上佳的丫头,怪不得那令仪诸般不舍,原是个有资质的小徒弟。
寒鸦远望,那小丫头分明只是抚仙琴的琴灵,抚仙琴已经灵秀到如此地步了,琴灵已生,而且能够感知尘依的魂魄渐消,这分明就是一个先天的御用医者,如此这样一个琴灵,又是自己的养女,岂不是保证了甘心情愿的为她赴汤蹈火,灏天究竟要做什么?
偏偏尘依母女都云意不知残照好,非要微雨明命魂。
如此无忧无虑才是最好的缱绻时光,天机若动,她母女两个究竟要何去何从?
寒鸦不住感慨,昆仑山的景色依旧让他清醒的痛。
阆风苑里,攸若攸阳见是筱筱和素女,也自然放行。
尘依正抱着她的斩仙剑,听蛮蛮将崇吾山曾经的故事。
远钟入枕雪初晴,剑影交错梦不成。
他们基本已说完,筱筱见到尘依则泪眼婆娑,委屈极了。
“哎呀,你醒啦?怎么没通知我?”
筱筱听到尘依的声音,与她撞了个满怀。
窝在她的轻粉色衣衫里,不停的哭着。
鼻涕一把泪一把。
让素女都有些鼻子泛酸了。
梨花带雨,强忍心间急,总为她怜惜。
尘依一直摸着她黝黑的秀发,不停的劝慰着,仿佛她才是被放到苦寒之地的那一个。
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
已把这件粉色轻衫弄的都是鼻涕。
“这么大的姑娘家了,还不注意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