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仙琴安魂,玉蝶养魂。
这件事情,也是多年之后,尘依才知道的。
现时,素女认认真真地将逆鳞放到自己的玉盘之上,玉光大作,虽然气若游丝,到底是元神气度。
“九幽,你说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这云市是千年以前就有的,并非现在,来云市的仙神妖魔鬼怪都会将自身的属性关闭,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反正得了元神,我们还是快些回到云梦镇上去。”
云梦镇的云市已经撤掉了,距离天光还有几个时辰,九幽带着素女和尘依回到客栈的时候,店老板正翘首以盼。
“你们总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情了?”
“云市上刚才闹出些祸端,听说有个老头将西市尽数全毁,现在那些仙魔猎人们都气的发抖,全镇子搜索那老头,你们回来之前,他来把客栈也搞得七零八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今晚我这里只剩一间空的客房了,你们将就一下吧,这大泽云梦,怕是那老头来者不善。”
“诶诶诶,我不要和她们睡一间房!”
“怎么着?怕我半夜杀了你不成?”
“那倒不是,你还不至于那么傻,杀了我你们也出不去!”
“不过那老头,老板,你见过吗?他经常来云市吗?”
“深居简出,不怎么来云市,总共也就见过两次,但那老头对云市却了如指掌。我打听了很多人,大家连他的姓名都无从知晓。”
尘依有点失落,不过一会儿就释然了,左右知道天地间有这么个人物,如果再遇见,定当问出个所以然来。
九幽本是不想和她们共处一室的,但店老板说的可怜兮兮,分明是见到了九幽包扎的伤口和尘依打架之后的大汗淋漓,还有素女的小心翼翼。
在人间待的太久,阅人无数,阅鬼无穷,店老板倒是真心不希望他们出事。
尘依和素女本想趁着夜色出了大泽云梦,九幽则不许,大泽云梦的夜晚朦胧而危险,他不想在此时以身犯险。
扭扭捏捏的和尘依,素女回了房间,心里惦念着刚才的事情,先责备了几句素女。
“你倒是大方,那龙绡,其价余百金,你竟撕成这样给我包扎,岂不浪费了。”
“大哥愿意帮我寻回我哥哥元神,这龙绡又有什么紧要,你若喜欢,全给你都行。”
九幽本是发牢骚,素女倒是当真了,那鲛人龙绡甚是紧俏,想当年,九幽问龙昭拿了两匹,被老龙王知道以后,破口大骂了龙昭一顿。
那两匹鲛人龙绡如今所剩无几,都被他去人间的时候用完了。
如今素女身上,上好的鲛人龙绡又被他拿了些许,这老龙王岂不是又要大发雷霆了?
想到龙昭和素女此般种种,九幽也不禁悲从中来,幸好得了这元神,这无时无刻的自责,他承受的如此难过。
紫崖奔处黑,白鸟去边明。
缱绻的鸟儿都已归巢,九幽坐在凳子上入定,许是妖血滴落到人间的缘故,他也开始有些困倦,真真很讨厌人间,大泽云梦也是,总让他出丑!
入夜。
妖王睡觉打呼噜!
怪不得他不肯和她们睡一间房。
尘依在崇吾山的时候就听不得呼噜声,那打呼噜最厉害的夔牛,被尘依差点扔到崖水里,为这,夔牛七天没理尘依。
此时,尘依双手拄着下巴,天没天理人没人性,连妖怪也不按套路,打呼噜这件事简直就是她的恶梦。
素女看尘依起身,也披了件月白小袄。
“晚上风大,人间不比魔界,更深露重的,没有仙泽护体,这大泽云梦之地生了病可如何是好?”
“素女,你可不知道,我最听不得呼噜声。”
“呼噜声?我倒是钟意。”
“钟意呼噜声?”
“有呼噜声至少有人在身边,龙宫的夜只能靠夜明珠掌灯,夜色凉凉,夜明珠的颜色更凉,每夜每夜的都是海水滔滔,若是有这呼噜声。多少热闹些,有生气些,也能睡的安心些吧。”
“你很孤单吗?”
“以前哥哥在的时候不算孤单,他走了以后,龙宫少了很多生机勃勃,我又是龙女,不能掌舵龙宫,父王整天唉声叹气,想不孤单都难。”
“你起码有父王,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各有好处,你看,我以前只知道鲛人龙绡是天下最好,来了大泽云梦才知道还有冰蚕文锦。”
“冰蚕文锦又如何?不过是摸起来冰滑一些。”
“你也这样觉得是吗?我刚来这里看到冰蚕文锦就好奇的不得了,我摸那文锦实属好奇,想看看与我龙宫的鲛人龙绡比,谁输谁赢?”
“你觉得谁输谁赢?”
“龙宫鲛人织的龙绡,也是入水不濡的白霜之泽,与云梦之地冰蚕所织的文锦竟也异曲同工。分不出。但若我告诉了龙宫旁人,他们并不一定会这样想,只觉得鲛人龙绡天下第一而沾沾自喜罢了,对于一辈子兴许都没机会出龙宫的他们来说,不知道更好。没有希望,或许永远都没有失望。”
尘依总觉得这个话题让凄凉如水的夜太深沉了,索性换个话题。
玉盘和逆鳞都被妥善的安放,只等那一元归始,万象更新。
龙王或许从来都想不到,找回龙太子元神的,竟是从来不招待见的素女。
尘依望着星空璀璨,纵然刚才都成为过利器,此时依旧在尘世的夜空中兀自安静。
不知道明安歌现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