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今天白跑这一遭了?”
“也不是白跑,算是敲开了门。”
“令仪!”
“哎,在呢。”
“竟敢给我下圈套,你信不信我打你!”
“信。不过你先听我说完。那花神与我昆仑山的渊源,在师兄。”
令仪说了一遍,尘依惊掉了下巴,令仪还在实际情况的基础上轻了两分,但尘依的脸明显挂不住了,得了,本来以为是亲情的温暖呢,结果挂在风花雪月上了。
按照令仪的意思,师兄凌纤尘是花神仰慕的对象,说这话的时候尘依还在腹诽,仰慕又如何?仰慕凌纤尘的仙子多了去了,那菀青不就是自作多情的一个?
不过令仪又说了,花神端庄秀丽,温柔旖旎,是这仙界公认的佳人,当年若是凌纤尘同意也是佳话,只是凌纤尘一直寡淡,花神也没说话,后来尘依出现了,又是攸宁的模样,花神心里不知道怎么讨厌呢。
令仪兀自说完,发现自己身上如刀子般的眼神,正是尘依盯着他。
“你看看,若是我全部说了,你定不会去那一趟了,泡在醋缸里的你肯定拿不下花老太太,非要釜底抽薪不行。”
“令仪!”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拿下花老太太,花神也指日可待。”
“你自己跟那花神说去,我不管了,花家我也不去了!”
“你别意气用事,喂,尘依姑娘!尘依仙子!尘依长者!尘依掌门!嫂子!嫂子!”
不管令仪说什么,尘依头也不回。
筱筱就在后面咯叽咯叽的笑,令仪瞪了一眼。
“你笑什么?你娘亲不去,你去!”
“自己给娘亲设圈套,我若知道师父是这样诓娘亲的,才不会帮师父呢!”
筱筱咬咬嘴唇红润红润的,又给令仪个鬼脸,自己跑去追尘依了。
一口一个娘亲在后面小跑的叫着,尘依完全不领情。
“娘亲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拿下花老太太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教了你那么多撒娇撒痴的本领,你别说你没用啊!”
“还说呢,臭筱筱,胳膊肘往外拐,跟你那师父一伙儿唬我。”
“娘亲,你这是吃醋哇。”
“少说废话,跟你师父一起去花家,你娘亲我!不!去!了!”
一字一顿,尘依倒真是有些生气了,但却不知道是气令仪诓她,还是气那花神和仙尊的传闻,或许两个都有。
筱筱软磨硬泡,在阆风苑泡蘑菇泡了一下午,尘依就是气的鼓鼓的,看来就是吃那花神的醋呢,毕竟被仙界说过登对,真是气煞她。
目随归雁尽,坐待暮鸦还,这一幅诗情画意完全入不了尘依的眼,筱筱回了紫竹殿,尘依只觉得委屈,把头埋在双腿间,不肯起来。
这一委屈不要紧,连带着觉得自己不讨喜,那花神端庄秀丽,温柔旖旎!自己就是什么了?罗刹吗?整天舞刀弄剑,刀光剑影的,一身杀气,绸缪诡计,哪里有什么温柔旖旎。
原是以为素女最是端庄,听令仪说的样子,那花神可是一说话能让神仙酥了骨头的胚子,自己一说话,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鬼怪都要吓得躲一躲。
琴声如今中正平和,正是王者之意气。
别人借酒浇愁,她是抚琴忘忧。
凭的谁说什么,她只觉得苦涩难过,想起从崇吾山出来后的林林总总,似乎者天地间总是与她为难,先是妖王荒唐,再是虬枝五怪乱了方圆,再是小和尚突然给了明安歌希望,再重重的让她失望,因为小和尚,结识了素女,一道大泽云梦才知道素女的心思和妖王的fēng_liú倜傥,再到明安歌轰她,又经历昆仑山风雪苍茫,苦寒之地绿蚁新酒,才有了那风花雪月,如今想起,她都做了什么?
这六界,朋友陌路,原本宿敌的偏偏又成了新的同盟,风云变幻,前赴后继的烟消云散,步履蹒跚的偏又幽幽的活着,活的误了金钗,误了莲花又开。
花凰去桂花树后拎出了偷看尘依抚琴的筱筱。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毛病还是改不了?神出鬼没的,大大方方的看,不好吗?”
“花凰,娘亲怪我呢。”
琴声偶尔幽咽,时而也有猛进,却又不时的婉转哀鸣,“筱筱,你娘亲没怪你,只不过参不透天道好轮回。”
“她觉得我和师父联手骗她去见花家呢,我真的不知道那花神与父尊的过去,若是知道我是断断不会让她自找苦吃的,管他昆仑山是不是颠覆了,与我和娘年何干?”
“你娘亲冰雪聪明,当然知道你不会,她从未怀疑过你,只是自己如今进了那醋坛子,旁人劝了也是白白伤神,这风月无边只能自己救赎自己。”
“好似你经历过一样,体会颇深呢。”
“小丫头,你自己心思也差不多,若是让你真的与昆仑山撇干净,你舍得吗?”
“好端端的说娘亲,扯我又做什么呢?”
筱筱甩了甩已经及腰的长发,什么时候她的绒花已经换成了五彩缤纷的簪子?
花凰背着手,看跑远了的筱筱和近在迟尺,愁肠百结的尘依,这对母女,若说不同,一个美,一个俏,若说相同,那臭脾气都让他人头痛。
好端端的利器抚仙琴,尘依从不愿意去伤谁,唯有心绪不宁才安慰心魂。
“你这是闹哪一出?谁惹你了。”
“该死的令仪。”
“只怕不是令仪,是你自己醋了吧?”
“哪个大嘴巴跟你说的?”